刘樗栎收束心神,沉吟一会,道:“我刘樗栎曾经的确不务正业,也做了许多荒唐事。和非卿一事更是我心中之憾,不过在那之后我幡然醒悟,当着刘赵两家发誓洗心革面,对非卿一心一意。
“赵前辈之死的内情我的确不清楚,那日比武之后,他和我爹各自受了内伤,但依我看来并不致死。突闻噩耗之后,我带非卿回返荆州,是她娘不许我们登门。
“而昨日......我们途径荆州时遇到歹人围杀以致失散,幸而有贵人相助才逃的性命回到山庄。此事有风云阁可作证明!我倒想问问阁下,短短一日时间内,你又是从何处听到我将非卿掳回一事的呢?”
孙焉也朗声道:“不错,樗栎兄贤伉俪遇袭一事,在下亲历,却有此事。”
众人哄然。
游龙山庄继承人遭遇追杀,这可是震动江湖的大事。
有风云阁高徒作证,无疑是极有力的证明,这一下众人的视线又关注到那细长眼身上。
是呢,他又是从哪听说的呢?莫非他便是幕后指使或者追杀人之一?
方泰也把目光放到他身上仔细观察,想要看看此人是不是在江边逃走的那人。
细长眼一愣,显然也是没料到还有这节。不过这种错愕的表现也说明了他的确不知刘樗栎赵非卿二人被追杀一事,也并非是牵扯其中之人。
他倒也光棍,站起身拱手道:“我的确只是风闻有这些,昨天的事是在下昨晚从武陵城中酒肆里听到的,现在看来,这件事是在下耳听为虚了。”
方泰听着这人认错倒是干脆利落,不过着重了“这件事”三个字,却还是话里有话。
马见山则是关注在那些追杀者身上:“贤侄,你可看出追杀你们之人的跟脚么?”
刘樗栎有些为难,迟疑道:“追杀我们的人有两拨,一拨逼问俘虏后得知是为了非卿带着的风雨匣,另一拨......目的只是为了杀我,却不知其来历。”
“为了宝物?这却怕是你们出门的时候走漏了风声......但追杀你?你又哪里有不死不休的仇人......”马见山说着说着忽然停住不言,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细长眼倒是接口道:“不死不休?怕不是那赵家老夫人吧!”
这回倒是让所有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赵家老夫人竟然如此绝情么?或许在她看来,在赵民章死后,便已经和游龙山庄结下了死仇吧......
卢安和老先生方正之人,此时听闻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叹一声道:“孽缘啊!若木老弟自任庄主以来,素来与人为善,疏离江湖多年,纵有早年间的仇怨也被他尽力消泯。当年他把仁义山庄改名老夫是不同意的,说起来刘家历任庄主恐还只有若木老弟当得起这仁义二字。却不想这身后之名......唉......”
细长眼又道:“看来赵民章死于刘老庄主之手一事的确属实了......”
贺文州此前只是倾听,并未发言,此时反驳道:“民章兄是贺某好友,他死后我上门吊唁,同样被赵夫人拒之门外。这件事却让贺某心生疑虑,恐怕到现在除了赵家母子还无有江湖人见过民章的尸体。他的死因或许......尚有待商榷......”
说此话的时候他也是一脸难为之色,作为赵民章的好友,自然想要为其找回公道,但赵夫人的举动却不得不让人生疑。
但如今能说清楚赵民章死因的应当只有刘若木和赵夫人母子了。
刘樗栎平静道:“无论真相如何,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接受所有的结果。所有恩怨,我自一肩担之!”
唐横此时插嘴道:“话虽如此,刘赵两家的恩怨债终归要清的,但今天的事情总要有个章程。如今赵家人未曾现身,不如先把其他的事情处理了?”
这话倒是实话,现如今刘赵两家的恩怨说也说不清,当事人也没到,还是要将事情放到正题上。
唐横接着道:“既然刘老庄主无法亲至,不如先论一论贤弟你的继任大事,更何况你要替父偿债,也要有个说辞。贤弟久未在江湖走动,总要服众才好办事不是?”
方泰心道:可算是看出来这人来此的目的了,就是专给刘樗栎使绊子的!
即使马见山、卢安和等人向着刘樗栎,却也无法在此事上表示反对。即使他们和刘若木交好,但老友的家业终归是要留给后人的。若是后人本事不济,他们作为外人也帮不得什么,总是要后人自己有本事才好。
而刘樗栎此前的劣迹也的确让人心里有些担心。
毕竟江湖世家间利益纠葛,人情复杂,若是刘樗栎服不了众,那对他们几家也是会有影响的,即使想要在场为其撑腰也显得没有什么底气。
细长眼闻言也道:“不错!久闻刘大公子挥金如土的事迹,如今你要继任庄主,不知要祸害多少乡里,我巴某人却是不服的。”
唐横一笑,问道:“哦?这位兄台不知家乡何处,来此何为呢?”
那人大喇喇道:“我叫巴郎星,江湖一散人,游历至此地,听闻了刘大公子的事和刘赵两家的恩怨,特来查明真相。”
“那查明真相之后呢?”
“自然是谁有理我帮谁,谁没理我便打谁。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本就是我辈应当。”话头一转,巴郎星又对唐横道:“我知道你想让我去做那出头鸟。我又不傻,你想打架便自己去,我要想领教龙行经也无须你来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