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赫莫萨姑妈只是个例,神降学会在北大陆或博洛尼亚学派的渗透情况,没有糟糕到想象中的程度。
“我在领洗节上听了场《b小调弥撒》,就到达了高位阶极限。”
“赏析技巧是范宁先生教的。”
“此外,预备环节同样是拉瓦锡主教的提示。”
她如汇报工作一般平静回答。
“他告诉了你赫莫萨近期会死?”麦克亚当牵动了一下嘴角,但没有任何笑容出来。
“我找神父先生办了场告解,实际上是会商、访谈和请教问题的结合体他动用了‘照明之秘’,说有‘一桩非凡事’、‘一桩骇人事’和‘一桩得利事’后者建议我在圣珀尔托旅居一段时间,并可提前调谐灵性状态。”
“当然,我事先知道得一点也不具体,只是想到没什么损失,成本也不大,就试着照做了。事实上,我直到发现睡房尸体之后,都足足慌乱迷茫了十几分钟,才突然意识到原来拉瓦锡神父所说的‘一桩得利事’,竟然是指这个。”
罗伊略过了很多细节,但是关键的节点都是符合真实情况的。
看到父亲陷入更长时间的垂首和沉默,她再次开口,以主动化解被动:
“爸爸,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麦克亚当抬起头来。
“神圣骄阳教会精研于‘烛’,部分神父掌握着‘照明之秘’,善于启明驱暗,趋利避害,指引前路,这与涉及到‘衍’的占卜类秘术有相通之处,所以,我们学派能否也运用类似的能力,尽量规避以后这样的惨痛事件?”
罗伊这么去问,她最后一句的动机是真实想法,但是从整体来看又暗含了一层意思,即论证拉瓦锡主教能作出这样的指示,是合理的。
而且,她想为此行最后计划提出的要求作铺垫。
“不,它们的确有联系的部分,但不具备在同一层级上的可比性。”
麦克亚当摇了摇头,脸色仍然阴沉,但作起了大概解答。
“‘照明之秘’最早由圣塞巴斯蒂安归纳综述而出,是能代表‘烛’的核心密传和主要权柄,虽然有时由于不够具体,无法提供出可当即落实的方法论,但其大方向性的准确度很高,即便探照极高位格的事物,极为重要的历史进程,都依旧能得到启示。”
“但占卜类的秘术,对气运和概率的预测操控,只是‘衍’的一个分支,并非核心密传和主要权柄所在。占卜术的结果虽然实用性和可操作性很强,而且前人开发了一些绝妙的配合用法,但总体来说,还是很局部,很琐碎,易被干扰,易生误读。”
“至少,从曾经升得更高的麦克亚当先祖们的笔迹中来看,物质能量与灵性能量的转化关系,就比‘气运和概率’更接近‘衍’的核心权柄。”
“‘衍’的更高处本质究竟该如何归纳、总结和表述,这有待后人探索,在见证这一壮举的道路上,麦克亚当家族理应占据一席之地”
“终末之秘。”
“F先生或许会采用这一译名来描述他在‘衍’的高处所见。”
怪异的低沉风声和水声回荡,积蓄着暗红色液体的圆筒状池水间内,何蒙和冈已经死亡,光球已经坠入下方“后室”,“西尔维娅”已经逃跑多时,蜡先生依然坐在螺旋台阶的某一级上。
但此道声音的来源,是站在轮椅前方的另一位绅士。
他身穿怀旧的丹宁色双排扣礼服,直立短发,灰色手套,钢头靴子,脸庞刚毅而冷酷,左握一把空的刀鞘。
“在下与此人同样研习‘衍’的真知,因此得以调查、推断、总结出了他的一些能力,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
蜡先生端详着手上一只带着乱七八糟涂鸦的口琴。
“终末之秘。如此本质性归纳性的名称,又与您研习的‘烬’相去甚远,请问波格莱里奇先生是如何推断出来的?”
“自创密钥。”
波格莱里奇迈开步子,沿着螺旋一阶阶地朝池水下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