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纯粮食酒,他也担心把四师傅喝出个好歹来。
“呵呵,没有,结识了大哥之后,我才知道那蒙面女子表现出来的功夫,恐怕已经到了一流境界,而我当年连三流的门槛还没进去。”
这是自卑吗?
江湖人,虽然首称侠义,但是功夫的高低,却总是能决定其在江湖中的地位。
“也幸亏没有去西夏找她,当七妹跟五弟成婚之后,我才知道女子梳了那样的发式,就说明已经嫁人了。”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好像,真的就是一场萍水相逢罢了。
郭默也说不清楚,四师傅这样的经历算什么?
即便如此,依然被他深深地记忆了这么多年。
二十二岁啊,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六年了,四师傅一直不曾有过嫁娶之心,难道还放不下这段从未开始过的“感情”吗?
也许,对方早已就不记得了。
即便是还记得,四师傅都已经四十八岁了,那女子还不得五十开外啊?
“那四师傅喜欢金师姐吗?”
落花有意逐流水,但问君心可相随?
“金玉风?默儿怎么看待此事?”
听到郭默这样问,南希仁仿佛瞬间清醒了过来,走出了方才那悠长的回忆,也看不出酒眼朦胧的样子。
“徒儿觉得,四师傅未婚,金师姐未嫁,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也算是知根知底的,如果二位都有意,结为连理也未尝不可。”
“只是,方才听了四师傅的故事,徒儿想问,四师傅对金师姐有意,是因为她这个人本身,还是因为她也来自于西夏呢?”
郭默离开了四师傅的院子,甚至,还带走了剩下的小半坛“英雄醉”。
他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
也没去催促四师傅必须给出一个答桉,是单纯地对金玉风有意如何?是因为多年前的蒙面女子,才产生现在这份情愫又如何?
满目山河空望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郭默觉得,无论是自己的四师傅,还是金师姐,他们都已经过了那个做梦的年龄。
与其活在毫无意义的梦想里,不如珍惜眼前的现实。
只是,有些话别人可以说,有些事情却只能自己去想清楚。
洛阳城里的冬天,一天冷比一天,似乎要在新年到来之前,将自己最大的冷意释放干净。
燕王府里,却逐渐地热闹起来。
最先赶来的,自然是离的最近的,“岳家军”的都统制岳翱。
这小子当年在武举之时,就被郭默的风采所折服,在内心里一直将郭默当作自己的大哥对待。
即便眼看着“敦武军”和“靖难军”,不停地在开疆扩土,而自己除了在“敦武军”时还打过几仗,这几年都在训练军队了。
可是,岳翱也不敢有怨言。
自己才多大年龄?
燕王殿下已经将五万大军交到了自己手上,还是直接以“岳家军”命名的,这在现在的大宋朝,完是独一份的存在。
如果他岳翱还敢炸刺儿,不说别人,估计他老爹岳珂会第一个跑到“岳家军”来,让他知道一个“不孝子”该有的下场。
郭默和李莫愁的婚期定下来之后,李莫愁就搬出了燕王府,在洛阳城新装饰了一套宅院。
从大金手里接管了洛阳城,像样的宅院自然有的是,何况这还是给燕王侧妃做“娘家”用。
小龙女也跟了出来,这是地道的娘家人。
冯衡却暂时在燕王府里待着,毕竟她是来照看怀孕的黄蓉的,只是会在成婚那天,提前到李莫愁的府邸去。
作为李莫愁的义母,风风光光地将女儿嫁出去。
随着日子的临近,郭默手下的文武重臣也陆续赶到了。
好在现在是冬天,无论是蒙古还是西夏,都处于猫冬状态,谁家起兵的可能性都不是很大。
即便如此,孟共和郭靖还是分别做好了部署之后,才带着亲卫队向洛阳赶来。
郭靖是郭默的大哥,上次郭默在桃花岛成婚他都没赶上,这次二弟再次成婚,他说什么也得赶过来祝贺。
和他一起同行的,还有郭默的那四位徒弟,和河北经略安抚使刘克庄。
小师妹张婷却留了下来,她要陪着华筝,因为华筝也怀孕了。
知道了华筝怀孕的消息,中都城里的哲别师傅,甚至亲自来了一趟,连一名亲兵都没带,却足足带了十车礼物。
只字没提拖雷的事情,大家也心照不宣,如果不是拖雷,又怎么会送这么丰厚的礼物?
郭靖他们离得算是远的,为了照顾刘克庄,也只好提前出发。
倒是只带了十名护卫,负责打杂跑腿什么的,安问题自然无需担心。
腊月二十六。
老程珌却千里迢迢地,从临安赶到了洛阳城。
本来,他是要在明年开春之后,才率领半个礼部来洛阳城建衙门办公的,为了赶郭默的婚礼,愣是先带了十名护卫兼程赶了过来。
“哈哈,殿下,老夫可是冲着证婚人来的,没有我这礼部尚书在场,我真怕你们这些不通礼仪的人,搞不清楚事情。”
一见面,老程珌就倚老卖老了起来,作为燕王府长史的赵汝述,也懒得跟这老货理论。
你爱抢活干,老夫还落得个清闲。
郭默麾下的能人异士越来越多,赵汝述有的不是妒忌,而是满满的幸福感。
这几年自己兢兢业业的付出,连赵汝述自己都有些感动,他更知道郭默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跟这样的人共事,以心换心就好,来不得半点儿的心机和算计。
洛阳城里的人,似乎也多了起来,今年的春节,看样子要提前了。
在腊月二十七日黄昏的时候,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进了洛阳城的东门。
一进城中,立马就有两名护卫模样的人迎了上去。
“老爷,您来了——”
“嗯,地方知道了吗?直接领路过去吧——”
马车里的人也没下车,甚至连车帘子都没掀起来。
两名护卫闻言,再次翻身上马,不紧不慢地在前边带路。
离开东城门,继续往里走,绕过两条街就来到中央大街,如果继续往北走,就会到达原来的皇宫,现在的燕王府。
这辆马车,距离着燕王府还有一个街区,都已经能够看到那一片高耸的宫殿群。
马车向右手边的一条副街拐了进去,不多时来到一座新装饰的府邸门前。
“老爷,到地方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两名护卫再次来到马车前,躬身问道。
“拿着这枚玉佩,上前叫门,让他们把这枚玉佩交给此宅的女主人,她看过之后自会明白。”
马车上的人,依然没有下车,只是将车帘子掀开一条缝,将一枚上好的玉佩递了出来。
两名护卫,分出一人在车旁守护,另外一人走上前去叩打门环。
这是这座府邸的后门,门前几乎没什么人来往。
此时天还未完黑下来,后门处的大红灯笼,却早已点亮了。
“啪啪啪——”
护卫再三地叩打着门环,时间过去了好久,都快有一顿饭的功夫了,才听到里边有说话的声音。
“谁啊?怎么这个时辰还有人从后门进来?”
仿佛是一个小厮的声音,语气中透露着疑惑和一丝不满。
时间不大,后门还是打开了,从里边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厮,满脸泛着红光,鼻子和嘴里还不时冒着酒气。
看来是正在吃喝,被护卫的敲门声给打扰了,怪不得会有些不耐烦。
看到叩门的是一位威武雄壮之人,后边还跟着一辆马车,马车旁也站着一名魁梧的汉子,这名小厮没敢再说怪话,却也没示弱。
“你们是什么人?到我们府上有什么事?”
护卫拿出刚才马车上那人给的玉佩,双手向前递了过去,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生怕给掉地上摔坏了。
“烦劳这位小哥,进去通禀一声,将这枚玉佩交于你家女主人,她自然会知道我们是谁。”
还搞得神秘兮兮的?
小厮接过玉佩,入手沁凉,玉的质地极温软,光滑得没有一丝瑕疵,通透的玉身仿佛是山洞顶上落下的翠色水滴。
好东西啊——
小厮虽然无法估量这玉佩的价值,却也知道必然不是凡品。
“您稍后,我将这玉佩拿给我家主人看看,如果她愿意见你们,我再来相请。”
这个宅子里住的是什么人,小厮的心里明镜似的。
可是,在这里也住了二十多天了,来的人都是直接走的前门,还没人从后门拜访过,尤其在这个时辰。
小厮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宅子里整天出来进去的人,个个都比他身份金贵,能拿出这种品相玉佩的人,绝对非富即贵。
后门再次被关上,小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老爷,怎么还没有人来接您,会不会?”
马车旁站立的护卫,是车中人府上的老人,跟着主人也十几年了,知道主人跟这宅子里这位之间的关系。
甚至,在一年多前,还亲眼目睹了他们二人之间的争吵。
一位愤然离家出走,一位也蛰伏了快一年时间了。
“嘎吱——”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门再次从里边被打开,出来的还是那个小厮。
“咱们府里大多都是女卷,主人说了,你们最多能进来两个人。”
小厮澹澹地说着,既没有趾高气昂,也没有卑躬屈膝。
看来,刚才他进去通报之后,此宅的主人并没有告诉他来人是谁。
“好吧,石勇你就陪老夫进去吧——”
小厮的声音不大,坐在马车里的人却听了个真真,一撩帘子从里边探出了身子。
站在马车旁的护卫,赶忙上前去,将搭在前车把上的矮凳放在地上,亲自将老者扶了出来。
是的,走下来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身体微微有些发福,裹着厚厚的貂皮大氅,还时不时哆嗦一下。
虽然穿的是便装,就是普通员外的打扮,却也显出与众不同的气质。
看来,他还真的不太适应北方冬天的寒冷。
“老爷,他们只让咱们进去两个人,您看——”
叩打门环那名护卫有些犹豫。
“哈哈,石刚,你就留在外边吧,看看哪能买些吃的,这马夫也大半天没吃没喝了,让石勇陪我进去就行了。”
石刚和石勇,都是老者府上护卫中的佼佼者,二人还是亲哥俩儿,石刚是哥哥,石勇是弟弟。
“怎么,你们还在担心老夫的安危吗?这是我大宋堂堂燕王殿下的洛阳城,岂能有宵小之人出现?”
“再说了,老夫这是去见我的女儿,你们无需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