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默的闻听这个名字,嘴角微微露出笑容,看来此次“武举”,自己算不虚此行了。
郭默勒马,转身看向那个场地,一员白袍小将,正倒提着“金钉枣阳槊”,都不明白他那副身板,哪里来那么大的力道?
“某家李耿,前来讨教!”
郭默正在眺望孟珙,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在下郭默,请赐教。”
又是十几个照面,郭默拿到第三胜。
“何人来战?”
当郭默的声音,再次传到候场区,一时间众人都不再答话。
“我来——”
正是鏖战了近两刻钟,在最后时刻才输给孟珙之人。
见对方休息了一会儿,身上并未受伤,手中也提了一把铁枪。
郭默才发现此人,就是那名唯一轮空晋级者。
“在下郭默,请赐教。”
“在下秦钜,请赐教。”
“秦钜”?郭默瞪大了眼睛。
这又是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这人在南宋武将序列里,算是小有名气,也是一名不折不扣地爱国将领,最终也战死沙场。
关键是,此人的祖上,名气更大。
其祖父秦熺,本姓王,后来拜了个义父,就是历史上臭名昭着的秦桧。
这个秦钜,一生被冠以奸臣曾孙之名,但其本性善良,且文武双全。
立志报效国家,即使只任通判,亦竭尽所能,有领兵之能。
看到对方听到自己名字后的惊诧,秦钜以为郭默也听说过自己,知道自己是秦桧之后心生鄙夷。
秦钜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却也没去争辩,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
郭默敏锐地捕捉到了,秦钜脸上那份落寞,知道对方会错了意,急忙抱拳道。
“秦兄勿怪,方才小弟听到秦兄之名,想到秦兄之慷慨事迹,不禁一时走神,还望秦兄见谅。”
郭默说的很真诚,他想到的是秦钜在另外一个时空,好像就是今年,寡不敌众,战死沙场。
已经年满三十的秦钜倒是一愣,不过他还是从郭默的眼里,看到了真诚,知道对方不是在讽刺或敷衍自己。
“校场即沙场,郭兄看招吧。”
秦钜的枪法就有些意思,中正平和之中,不乏刁钻狠辣。
杀得兴起之时,脸上那道疤痕,更加的醒目,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气。
这当是在尸山血海里,滚了三滚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杀气吧?
“你用的是‘呼延枪法’?”
打了十几个照面,秦钜突然问道。
不愧是豪门的根子,即便没落了,见识也非常人能比。
秦钜见战不倒郭默,“哗啦”一变招,又换了一套枪法,犹如疾风骤雨般,扑面而来。
秦钜招法惊奇,实战经验丰富,可惜遇到的是郭默。
堪堪战过三十个照面,秦钜一枪奔郭默的更嗓咽喉,郭默头一歪歪,侧身躲过。
探左手,一把抓住了秦钜的枪,单手一较劲,竟将大枪夺了过来。
秦钜两手一空,微微颤动,他的手居然是被从大枪上,传过来的一股力道,给震开的。
“郭兄好本事,秦某甘拜下风。”
秦钜不同之前一般的武将,这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就刚才郭默那一下,他就知道此人不仅是马上功夫厉害,估计别的功夫,同样已经登峰造极了。
郭默将大铁枪奉还,口称“承让”。
“哇,连胜四场了——”
周围看热闹的,一阵聒噪。
此时,时间刚过一个时辰。
场中也发生了变化,孟珙连胜两阵,正在比第三阵。
陆冠英胜了一阵,第二阵输给一个使枪的年轻人,看年龄比陆冠英还要小,而且还不像是军旅中人。
跟此人正在交手的,正是之前的雷鹏,这一阵拿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何人来战?”
这次郭默倒没喊那么大声,候场区的人,依然听的清清楚楚。
一位年轻小将望了望,场中其他两场的比试,又看了看郭默,咬了咬牙,提枪上马而来。
“来者何人?”
“某家王坚,特来讨教。”
“王坚?哈哈,我就说嘛,连孟珙都来了,同在‘忠顺军’的王坚,又岂能不来。”郭默心里乐开了花。
如果说孟珙是一代帅才的话,这王坚也必然是一代名将,二人携手灭金抗蒙,都是令敌军将帅丧胆之人。
可惜,那时候的衰宋,弱的将领,被敌人打败,强的将领,又被自己人打败。
实事求是来讲,此时的王坚,兵法武艺都未达到个人巅峰,就以枪法来讲,也未必是秦钜的对手。
只是秦钜英年早逝,而王坚活了六十六岁,比秦钜多征战了几十年沙场,战绩和功绩自然远在秦钜之上。
二十多个回合,王坚败,郭默荣登三鼎甲。
“好啊——”
场外无论认识的,不认识的,一个个高声齐呼。
郭默还驱使着黄骠马,高举铁枪,缓缓地绕场一圈,接受大家的欢呼。
郭默有意如此高调,就是想激起众人的尚武之风。
“这臭小子,这么爱显摆。”站在城楼上的官家喃喃道。
伺候在一旁的老太监听了,也不敢乐出声,靠近官家的耳边低声道。
“大家,您那些安排,应该没什么用处。就场中这些人,跟小爷的差距,太大了。”
郭默返回候场区,主考官急忙又点了两人,占据郭默原来那块场地。
除了郭默,其他人的进度都算正常。
已经出现好几次交手,在两刻钟之内,无法分出输赢的场次了。
一个时辰后,孟珙也胜了五场,成为第二个问鼎三鼎甲之人。
他有两场对战,都是在时间将尽的时候,才分出的输赢。
一场是对秦钜,一场是对陆冠英。
场中,现在依然有六人,正在捉对厮杀。
其中,王坚和那名战胜陆冠英的小将,都已经取得了四胜。
争夺最后一个三鼎甲的席位,已经进入白热化。
此时,王坚的对手是陆冠英,而那名小将的对手却是秦钜。
王坚的马战功夫,跟陆冠英可以说不相上下,只是比陆冠英多了一些实战经验而已。
而陆冠英的“杨家枪法”,则要更胜一筹。
二人打的难解难分,最终都忘记了时间,直到旁边一声锣响。
二人才知道,这半天又白忙活了,两刻钟已过,谁也没战败谁。
而另外一块场地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
郭默终于有时间,好好观察这员小将。
只见此子的枪法,动作古朴,招招制敌,一击必杀。
进攻有刺、戳、点、扫、挑;
防守有格、拨、架、挡、淌。
将防守和进攻,两者融为一体,攻防一次完成。
防中带攻,攻中设防,使敌人无还手之机。
“罢了,此枪法不在‘杨家枪法’和‘呼延枪法’之下,此子是何人?”郭默在想着。
突然,似乎那员小将没把握好力道,一记绝招“大漠孤烟”,恶狠狠地将秦钜抽下马背。
秦钜顺势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面部狰狞的样子,诉说着刚才那一枪的凶狠。
正在众人以为,那员小将已经成功晋级三鼎甲,应当挥手庆贺之时。
却见此人,并未收起大枪,而是打马上前,双手捧枪。
对着地上的秦钜,“长河落日”,分心便刺。
“秦贼,你就在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