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商之免死,不赦周人(1 / 1)

第二天,三河邑官衙,赵怀杰升堂问案。

官衙外,黑压压挤了上百人。

杨小阳也挤身其中。

叔富贵,二十二岁,肤色白晳,呈现久不见阳光的鬼魅之态,唇薄眼长,一副典型的花花公子薄情男形象。

站在大堂上,全然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

他的身边,则跪着证人,姞氏家族的族长姞卜以及同族的三个亲眼目睹叔富贵手下杀人的人。

叔富贵笑嘻嘻地看着端坐的赵怀杰,“赵大人,有事赶紧说,别误了我催租遛鸟。”

神态极为张狂,根本没有把赵怀杰放在眼里。

“叔富贵,你滥杀无辜,大案在身,见到本大人,为何不跪?”赵怀杰一脸平静地说道,不怒自威。

叔富贵双手抱拳朝着斜上方晃了一晃。

“我叔氏家族,前有叔夏叔夜二位前辈名列西岐八俊,后有堂兄叔成龙‘忠君将军’的世袭荣誉,再有我二伯在朝为官,可谓满门忠烈,王上重臣,我跪天地跪君王跪祖宗跪父母,岂能跪你一个小小的邑宰?”

赵怀杰不怒反笑。

“叔富贵,你无需把叔氏家族的势力抛出来恐吓本大人,本大人今天升堂问案,不想和你打嘴仗。叔氏家族的荣耀,保不了一个宵小之人。”

说完,看着跪在地上的姞卜,“姞卜,你抬头看一眼,可识得身边之人?”

姞卜抬头望向叔富贵,小心地说道:“回大人的话,识得。”

“既然识得,你便在这大堂之上,如实诉说,叔富贵是如何命手下杀了姞赋的家人,又是如何辱了姞赋迫其自杀身亡。”

“大人,三日前,叔富贵带人前来北河里催要税赋,正遇到嫁人的姞赋,他见姞赋生相俊美,起了歹心。姞赋不从,叔富贵便命手下杀了随行的六人,又将姞赋拖入马车之中凌辱。姞赋娘家和婆家人听闻后赶来相救,亦被杀死。叔富贵带人离开之后,姞赋投河自尽。小民喊了会水之人相救,却为时已晚。”

“你能否保证,方才所说,句句属实?”赵怀杰问道。

“小人保证,句句属实。如有虚言,甘愿受罚。”

“你们几个呢?”赵怀杰又问另外几人。

“族长所说,句句属实,我等皆可作证。”跪在姞卜身边的三人齐声说道。

“叔富贵,本大人早已命人前往北河里查看了现场,也找了村中百姓问询了事情经过,今日又有姞卜等四人口实为证,你还有何话说?”

叔富贵“哈哈”一笑,“赵怀杰,我根本不识得那个叫姞赋的女子,也从未凌辱过她。这四人的一番言词皆是诬告,为的就是逃脱今年的地租赋税,你身为三河邑的邑宰,怎能听其一面之言就断我有罪?”

赵怀杰冷冷一笑,“本大人断你有罪,自然是证据确凿,容不得狡辩,来呀!再带证人上来。”

话音刚落,就见几名衙役押着四人上来,五花大绑,行走艰难,显然是经过了一番刑罚。

这四人,正是叔富贵的手下,杀人之人。

见到叔富贵,皆是低眉侧目,不敢看他一眼。

“本大人问你们的话,若能如实回答,可少受一些受皮肉之苦,否则,定要大刑伺候。”赵怀杰面相威严地说道,“三日前,你二人可曾随叔富贵一同前往北河里姞氏家族催要地租?”

“回…回大人的话,的确如此。”其中一人小声说道。

“细细说来让本大人听听。”

“三日前,少主带我等前往北河里催…催要地租,进村正遇见一个叫姞赋的女子出嫁,少主见其俊美,心…心生喜欢,姞赋不从,少主便命我等杀了随行之人,将姞赋拖入马车之中,后又有姞赋家人奔来,也被我等…杀了。”另一人有些结巴地说道。

叔富贵突然飞起一脚,正踢在说话之人的屁股上,“你他娘的真是信口雌黄,老子什么时候让你们杀人了?”

“啪。”

盛怒之下的赵怀杰将惊堂木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厉声说道:“叔富贵,你竟敢咆哮公堂,无视王朝法度,真是胆大包天,来呀!将叔富贵杖打三十,以示警戒。”

众衙役正要上前。

“你敢!”叔富贵突然尖叫了一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帛,“这是免死金帛,乃是九年前西岐之主赐予我爷爷之物,可免死一次,你若动我,便是不服王法。”

赵怀杰稍稍一愣,想不到叔富贵会拿出这么一个东西。

“取上来,让本大人看看。”

赵破虏走到叔富贵面前,伸手索要。

“很金贵的,你小心点啊!别弄坏了。”叔富贵故意说道,一脸的戏谑之情,根本没把赵破虏放在眼里。

金帛制作非常精致,上有“免死”二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西岐叔夏及后人免死一次。”

右下方盖有“西伯”之印。

“西伯”就是姬昌,原商朝的诸侯,封西伯,后起兵反商,成为周王朝第一位君主,周文王。

“大人,这下如何是好?”站立一旁的毕飞鹰轻声说道。

赵怀杰略一沉思,脸色突然变得阴冷,厉声说道:“好你一个叔富贵,竟敢拿前朝的免死金帛来压本大人,你是想反周吗?”

“赵怀杰,你不要血口喷人,这免死金帛乃是周文王赐予我爷爷的,怎能说是前朝之物?”叔富贵极力抗议。

赵怀杰冷冷一笑,“叔富贵,既然你听不明白,本大人便细细说与你听。”

“本公子洗耳恭听。”

“九年前,尚是商王纣时代,而西伯也是纣王所封,遵行的是商朝法度,这免死金帛上加盖的是西伯的印章,而非周文王的印章。你用残暴的纣王所封的西伯之物,来恐吓周王所封的本大人,是何居心?”

“这个…赵怀杰,昔日的西伯便是后来的周文王,西伯赐予之物便是周文王赐予之物,你不要混淆视听,强词夺理。”叔富贵态度虽依然张狂,但语气明显已经无力。

“哈哈。”赵怀杰一声长笑,“叔富贵,我劝你还是赶紧把这个免死金帛找地方藏起来,否则,我定然上报西岐姬大人,定你叔氏家族一个谋逆之罪。”

“赵怀杰,你不要以势压人。”叔富贵气急败坏地大声说道。

此时,史人已经让一众证人在案卷上按了手印。

赵怀杰站起来,大声说道:“今日本大人升堂问案,现已查清,叔富贵指使手下残害两家十一人,凌辱女子姞赋,迫其跳河自尽,因此引来旱魃分身,给三河邑带来滔天劫难,实乃罪大恶极,根据王朝法度,本大人判决如下:叔富贵及一众从犯即刻押往祭台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