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依言去了灶房忙活儿。

辛漪悄悄松了一口，看向蒙昀，见他面无表情坐在一旁，也没想着解释。

许是感受到辛漪的目光，他还朝她弯起唇角，浅浅地笑了笑。

辛漪一阵无语，这得了便宜还卖起乖来了。

白了他一眼，这才回过头来和郑庄头说话。

郑庄头只当没瞧见两人眉来眼去的互动，客套道：“大姑娘若有事，派个人与小的说一声，小的去见您，怎么还劳您亲自来。”

辛漪原先过得紧巴巴的，身边哪有得用的人。

郑庄头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补救道：“我家杏娘今年十六，人还算机灵，大姑娘身边缺个人伺候，小的这便教教她，一会儿让她跟大姑娘回去。”

他说的是自家唯一的姑娘郑杏娘，再有俩月便要和庄子上的梁大松成亲了。

杏娘躲在屋里，咬着唇一脸不愿意。

可她也知道她家的身契都在辛家手里，她生来就是辛家的家奴。先前是因为离京城远，主家管不到。

如今大姑娘来了楚州，她还是躲不过伺候人的命运。

她悄悄靠在门边，拉长了耳朵听着屋外的对话。

辛漪是有考虑过找人来帮她带着琢儿和婵儿，因为蒙昀不会一直待在大庙村。

而她如果要做事，便不能一直陪着琢儿和婵儿，得有人陪着他们才行。

便笑道：“我确实想找个得用的人帮我照顾琢儿和婵儿。只是不知杏娘是否愿意？”

郑庄头忙道：“愿意，她当然愿意，伺候大姑娘和两位小主人，是她的本分。”

辛漪没有这时代的尊卑思想，对郑庄头道：“没有什么本分不本分的，帮我带琢儿和婵儿，我每月会付比府里多的月银，不过这得看杏娘的意愿，她若是不愿意来，我再去找其他的人。”

郑庄头一家毕竟知根知底，若杏娘愿意来带琢儿和婵儿，定然会让她放心一些。

郑庄头原先只是心存好奇，才想要去辛家小院一探究竟，谁知被杨善娘撞见，接着便是一路阴差阳错的，事事出乎他的意料。

如今他既已经倒向辛漪，自然是要和辛漪站在同一阵营的。

让自己的女儿去照顾两位小主人，不但可以巩固自己的地位，还能拉进与主家的距离，这何乐而不为呢？

他忙道：“她自是愿意的。小的这就叫她出来见过大姑娘。”

说着朝门里喊了一声：“杏娘，还不快出来拜见大姑娘。”

郑杏娘这才打开门，低着头朝辛漪福了一礼：“杏娘见过大姑娘。”

辛漪一脸和气，柔声道：“杏娘无需客气。先前我和你爹谈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杏娘点点头。

辛漪问道：“你可愿意跟我回去，帮我照顾琢儿和婵儿，他们如今三岁多一些，正是调皮的时候。”

杏娘看了一眼自己的爹，那眼眸红红的，郑庄头登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沉默了一会，便听到杏娘低低说道：“小女再过不久便要成亲了，恐恐怕”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道：“近些日子都在忙着绣嫁衣，恐怕腾不出时间来照顾两位小主人，请大姑娘见谅。”

说着深深福了一礼，便低头站在一旁，等着辛漪的示下。

“你这丫头”郑庄头面露尴尬，可那是自家的闺女，长年长在庄子里，离主家远，把这性子都养野了。

辛漪倒没觉得有什么，这本来就是你挑我选，你情我愿的事。

杏娘如今要成亲，很快会有自己的小孩，确实没有更多的心力再来帮她照顾琢儿和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