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夜还没有很深,身边这座山的另外一侧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时不时地有一两声野兽的吼叫声远远的传来。
这时,前边突兀的响起了一声猫头鹰的叫声,咕咕喵——,咕咕喵——,在这几乎不见一丝天光的深夜里让人听了不由得毛骨悚然。
顾朗他们这一队人全都勒住了坐下的马,紧接着前边又叫了两次,这些人脸上刚刚绷起来的紧张神色明显地放松了下来,一直紧紧握着手里的武器的汗湿的手都微微地松了一些。
紧跟在顾朗身后的汉子等前边不再传来声音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像是哨子一样的东西放进嘴里吹了起来,令人奇怪的是他吹出的声音竟然很像是短促的笛声,且交替变化不断,听起来同样阴森可怖。
吹完之后,那汉子把哨子又放回怀里,一动不动的坐在马上,跟顾朗一样双眼直视着前方。
过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对面拉拉杂杂的传来了马蹄声。
顾朗身后另有一人从马上一跃而下,单膝跪地,把耳朵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又站起身对顾朗抱拳道:“公子,对面来了大约有二十匹马,还有几辆车辆也在其中。”
“嗯,”顾朗点点头,对他挥了挥手,那人重新飞身上了自己的马,跟之前那一样也不动如山的坐在马上直视着前方。
很快地,对面的人出现在了顾朗等人的视线里,在距离他们几十米远处勒住了马。
领头的人抬手,“嗖”的一声一个闪着亮光的东西直奔顾朗的面门飞过来,被他单手一抓抄在了手中,居然是半块银质的物块,上面雕琢着复杂的纹路。
顾朗看了看,又用手仔细的摩挲了半晌,细致的感受着上面的纹路。
似乎是确认了物品的真假,顾朗也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连同刚才对方丢过来的这一个一同冲对方扔了过去。
他扔得极有技巧,虽然两个东西是同时从他手里飞出去的,但速度却不同,其中的一块速度较快,而另一块则比之前的那块慢了一瞬,但行动轨迹却完完全全沿袭了前头的那块。
但快要到对方面前的时候,后来的那块突然加快了速度,“当”的一声跟前面那块撞到了一起,冲着对面领头那人的面门而去。
对面的人同样伸手把东西抄在手里,也是摩挲了一阵子,之后把其中的一个收回自己怀里,另外一个丢回给了顾朗,冲着他一抱拳:“顾公子得罪了。”
顾朗同样抱拳还礼,“客气了。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鄙姓方,顾公子叫我老方就行。”那人说着打马上前,顾朗也驱动胯下的黑色骏马往他那边走去。
“顾某恭敬不如从命,老方,这次的东西十分重要,还需谨慎行事。”
“顾公子请放心,我的人都是靠得住的。”
说话间,两匹马已经离得不远了,都依稀能够看到对方的身形相貌。
让顾朗觉得心里不舒服的是,对方脸上居然戴着一个黑色的金属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尊驾是否应该以真面目示人呢?”顾朗自恃身份,再加上他知道自己身后马车上的东西是对方需要的,因此把自己的不满表达的十分直接,他说:“不是顾某不相信尊驾,只是这样藏头露尾,难免让人觉得诚意不足。”
对方似乎没想到顾朗会因为这件事情发难,他垂下头思索了片刻,然后竟然抬手把自己脸上的面具轻轻地拿了下来,露出一张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显得苍白的脸。
“顾公子可满意了?”他将面具紧紧捏在手里,手背上的青筋由于用力都凸了出来。
“当然,”顾朗哈哈一笑,“老方,你也不必觉得屈辱,毕竟没见你的真容,顾某人也不敢把东西交给你不是。”
“顾公子顾虑的是,那现在可否请顾公子把东西交给鄙人?”那人的语气十分平静。
“自然,”顾朗见好就收,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当然不能够再节外生枝,于是一挥手,之前跟在他身后的人赶着马车骑着马走了过来。
“东西在后面的马车上,一共两个箱子,请验看。”
那个自称是老方的人在顾朗的人往这边走的时候已经把面具又扣回了脸上,他轻松一跃,从马上下来,一头扎进了马车里面。
一阵掀箱开锁的声音之后,那人发出了一声怒吼,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那马车的车厢竟然四分五裂的往四周炸裂开来,那个老方单膝跪在一个打开的箱子前面,他的右手紧紧地捂着胸口,指缝间能够隐约看到银芒闪烁,同时一股血腥味飘散开来。
就在老方发出怒吼的时候,跟他一起来的人就已经策马过来了,此时看到这幅情形,一个个都十分愤怒,由两个人上前去查看老方的伤势,其余人把顾朗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其中一个一看就是二把手的人用手里的一柄巨大的开山斧指着顾朗的鼻子,“x你·奶·奶·的顾家,竟然敢暗算我们,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那斧头冲着顾朗横着就劈了过去。
顾朗早被刚才的变故惊呆了,此时看到已经劈到了自己跟前的斧头,连忙上身后仰,那斧头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从他脸前劈过。
躲过一下的顾朗直起身,连忙叫道:“这位兄弟,请你先住手,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啊1
然而那人看到老方的样子后,早就已经发了狂,根本就不听他的话,见一下没劈中他,直接就又来了一下,嘴里也叫着:“狗屁的住手,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想狡辩,看来爷爷不给你个教训你是老实不了了。”
就在他们一来一往你劈我躲的时候,跟着老方的人已经跟顾朗带来的人战在了一处,并且由于占据了人数上优势而把顾朗的人纷纷打下了马。
顾朗急了,但同时他也冷静下来了。此刻他很清醒的意识到,这件事儿是说不清了,刚才有他羞辱老方在前,老方进马车之后双方的人全都在外面,里面什么情形、他为什么受伤就只有老方自己知道,然而老方现在伤重,几乎已经昏迷,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老二,把他们都捆了,然后一起带回去,老大的伤需要赶快救治。”方才去看老方的人此刻已经把他平放在了已经没了四壁的马车上,对拿着大斧头的汉子喊道。
“还捆什么捆,直接砍了不是更省事儿?还给老方报了仇了。”那人大叫一句,又对顾朗劈出了一斧。
“放你娘的屁,老方还活着呢1那人也大声回吼了一句。
顾朗这边听着气得要命,但火气却一点都发不出去,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那人的对手,被对方的一柄大斧子逼的在马上都坐不稳了,要不是因为他的马颇为神骏,说不得他也早就跟他的下属一样摔下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