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家明并不听他的话，封清皓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子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托付的那个人不怎么靠谱啊！而且本王再免费送个消息给你，礼部吴尚书知道吗？他那个小儿子——傻了。”

顾家明挣扎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血红的双眼瞪着封清皓，喉咙里“呼噜呼噜”地响着，听起来像一头大猫，他风箱一样的喘息声中传出了破碎的声音：“你说什么？谁怎么了？”

“本王说，礼部吴尚书，他那个娇宠了十几年的小儿子······傻了1怕他听不清楚，封清皓·还特意放大了说话的声音。

“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的对不对？”顾家明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起来，怎么都不肯相信封清皓说的。

“事到如今，你依然是本王的阶下之囚，骗你有什么好处么？”封清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其实本王也不是非要从你这儿问个结果不可，你以为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说与不说还有区别吗？本王和皇兄都有的是耐心，破获你们的秘密也只是迟或者早的问题而已。”

顾家明仍旧喘着粗气一句话也不说，只用极端仇恨的目光看着封清皓。

“啊，对了，还有件事儿忘了跟你说，你可知道你们是怎么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的吗？”封清皓说着，回头看了躺在担架上的顾朗一眼，“都是从他娶亲开始的哦1

“要不是我朋友夫妇被他娶亲的那家人家排斥，不让人家好好吃饭，他们也不会一气之下盗走了顾二公子的聘礼，从而揭开了你们阴谋的一角。

“自从我们发现聘礼里的秘密之后，就开始部署计划了，新婚之夜就把顾二公子给掳走实在是无奈至极的下下之举啊！

“还有你留给顾二公子的那个书童，可真是极好的一步棋子啊！你那个破军不就是折在了他的手上么？

“还有你那些屯在山上的私兵，也被本王接手了呢！对了，再给你透个信儿，刚才本王说的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被一家人无意中破坏掉的，你说说这是不是太巧了，身负重担的卫国公居然是摆在了一家农户出身的举子身上，你说讽刺不讽刺？”

“是、谁？”顾家明把封清皓说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咬紧了牙关，从牙缝儿里挤了这两个字出来。

“告诉你也无妨，就是我皇兄亲封的文渊阁大学士霍大人，不到三十岁的内阁大臣哦！是不是很惊喜？会不会很意外？”封清皓挑着眉毛，弯着嘴角说。

“霍、启明？坏我大事的竟然是、是他？”顾家明显然是知道霍启明的，这会儿听到他的名字立刻就记了起来。

“啊，容本王再想想，好像当年你让人追杀本王，就在你们快要成功的时候，是霍夫人出现救了我，杀了你的人，严格算起来，几乎你那些引以为傲的谋划竟然都是毁在同一家人手上，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啊1

“哦，对了，那礼部尚书的公子也是因为垂涎霍夫人的美色，打算强抢来着，结果人没抢成，反而是他自己变成了个傻子了！卫国公啊，你说这是不是就是话本子里常说的‘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呀？啊？”封清皓脸上带着笑，但细看的话就知道他的笑意并未达眼底。

“噗——”顾家明听了这些话，再也没能压制住喉咙里始终往上涌的腥甜，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石床和旁边的地板。

“啧啧，这就受不了了？那你说后面的话本王是说呢还是不说呢？”封清皓往旁边一跳，差点儿就被喷一身血了，有些不爽地问已经死鱼样躺在那里喘气的顾家明。

“还有什么，你一并说了吧1顾家明脸上沾染了不少血渍，再加上他脸上狰狞的表情和阴狠的眼神儿，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了跑出来的恶鬼。

“还有啊！本王想想啊！哦，对了，还有就是那个你之前养着私兵的山里好像被掏空了一座，里面修了好长的一道山道，而且那山道尽头还藏着不少宝贝，这事儿你知道吗？”

“你、你们······”顾家明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身体不舒服，总之他躺在那里都哆嗦了，他把目光投向那个阿风拿给他看的小箱子，眼神十分复杂，“你们找到那地方了？”

“是啊！当时就是霍夫人无意中听到杨夫人和她那忠仆的对话才好奇地跟上了他们的马车，结果就发现了这个小箱子，也是她通过小箱子上面图案的拓印才准确的找出了通往那座大山的道路的。”

顾家明听得目眦欲裂，嘴里一直喃喃着“霍夫人、霍夫人······”

“对了，本王还有个猜测，是跟霍大人一块儿猜出来的，还没跟皇兄说，不如你来听一听？”封清皓又说。

顾家明这时候已经明白他手里是真的没有任何筹码了，当初他用尽了所有的暗线，才假死从天牢里脱身，结果没想到，醒过来看到的并不是自由的天空，而是封清皓和自己的几个孩子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感了。

“一开始知道你勾结夏国的事情，我就曾经猜测过你是不是夏国人假扮的，但后来结合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就知道我猜错了，你其实并不是夏国人，而是前朝皇室，本王说的对吗？”封清皓带着一脸笑容又在顾家明心里丢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顾家明的瞳孔几乎缩成了针孔，他咬紧了牙关，什么都没说，也不打算说了。要说之前他还有底气逃离这里，但随着封清皓一件一件的把事情跟他说清楚，他就感觉到了这样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不要说是他，就连屋里这三个他的子女都不可能会有机会离开了。

“你猜的没错，孤就是前朝皇室唯一的正统血脉。”顾家明也是一代枭雄，见自己的底牌都被封清皓一一拆穿，也就不再掩饰，敢对光明正大地承认了。

“那你是怎么变成卫国公的？据本王所知，从你出生开始就没怎么离开过京城，想要掉包也要有机会啊！还是这其中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封清皓问出了这个困扰着他和皇兄好久的问题。

“既然你想知道，那老夫就讲给你听听，”其实在这些年来顾家明背负着这些也着实不怎么轻松，心里的那根弦儿始终崩的紧紧的，他们两代人一点儿一点儿的蚕食着大历的江山，除掉了一个又一个大历的栋梁，但却从来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今天他突然有了一种诉说的欲望。

“好，本王洗耳恭听1封清皓又慢慢踱回了椅子旁边，在上面坐了下来，看着顾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