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略可谓是知己知彼,知晓方暮舟最在意什么,于是能很好地利用这个软肋,进行反击。
“荏略!”方暮舟紧咬着牙,凌厉的声音仿佛是从吼中硬生生挤出的一般。
荏略已然挣破众弟子集成的阵法,夺了宋煊的舍,此时便用着宋煊的嗓音轻佻道:“玄设刚不是还不理人嘛?这会儿怎地不继续了?”
方暮舟的右手手腕依然被那细丝一般的灵力缠绕着,并不断汲取着方暮舟的灵力。
众人见状欲要前来帮忙,却被方暮舟厉声呵斥,“不要过来!”
他怎会不知,荏略在自己周围设下了肉眼不可见得的阵法,只要有人踏足便会瞬间被吸食灵力而亡。
“玄设,你和你那不中用的师傅一样,将自己的软肋一览无遗地展露出来,真当我不会利用吗?”荏略猛然拉近了与方暮舟的距离,而后继续道:“不得不说,你这宝贝徒弟的身体,本座用着当真舒服。”
方暮舟的手腕被勒得生疼,面上却丝毫未有所显露,仍强行用右手凝力,袭向一侧的荏略。
荏略身形稍一侧,便轻松躲了过去,又伸手抓住了方暮舟继续攻向自己的右手,一边言语,一边不动声色地加大力度,“玄设,这是你徒弟的身体,你可要想好了再攻击啊,下一次,本座便不会躲了。”
右手突然传出类似骨骼错位的声音,方暮舟只稍蹙了蹙眉,便继续凝结灵力于右手,生生将缠缚在手腕上的灵力索震碎。
方暮舟并没有因为荏略的话语便有所停歇,换做左手成掌,结印向荏略袭去。
“玄设真是屡教不改啊,”荏略果真没有再动,只生生接下了那一掌。
方暮舟眉心与眼睫微不可察地颤抖了片刻,强忍着面上的神色,瞳眸中却依旧透出些不忍与痛楚。
这具身体是宋煊的,而自己的攻击对荏略的灵体与宋煊皆会产生伤害,他又怎会轻易狠下心来,只是不曾想荏略当真没有躲避。
“玄设,心疼吗?”荏略仿佛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怔神一瞬便恢复了正常,“你这一掌可是当真没留余地啊,本座能感觉到,你这弟子的肋骨断了两根。”
方暮舟沉沉闭上了眼,再睁眼时,眸中却是更甚些的凌厉与决然。
“对!就应是这般!”
见方暮舟如此,荏略突然发了疯般狂笑,言语也不再清晰,只不断地重复,“这般才对!这般才对嘛!有趣!当真有趣!”
语毕,荏略便率先向方暮舟发起了攻击。
方暮舟原本便是强撑着神色未变,但其实心中已有了顾虑,虽已尽力隐藏自己的担忧,但不间断、又次次狠戾至极的攻击仍不免使方暮舟露了些马脚。
荏略一边发疯地进攻,一边不断嘶声言语,“玄设,这就不行了吗?还不够啊!继续!继续啊!”
如此疯言疯语,当真令闻者惊恐又厌恶。
荏略不断出言激怒方暮舟,方暮舟却仿佛不受其影响一般,自顾自地继续着他的节奏,却不免逐渐以防守为主。
荏略出手愈发急凶,力量仿佛用之不尽一般。
方暮舟虽强行坚持许久,却仍开始落了下风。
时值此时,众门派几乎尽皆到其,却都或是驱散周围妖兽与游魂怨鬼,或是犹豫呆愣,但多数都没有上前。
荏略修为高深无法估量,而方暮舟亦是如今修真界中当属第一的存在,二人相争,旁人没有得到指示自是不敢贸然上前。
“玄设,你看周围的人,眼看着你落尽下风,却无人敢上前一步,”荏略明显感到方暮舟愈发力不从心,话语便更加难听,“你自己一人与本座相争,胜算几何,你应当再清楚不过吧。”
方暮舟不断防守,却仍不免被荏略的强盛灵力震得踉跄后撤,但也算得了空稍稍停歇,咽下喉中涌出的鲜血,深深喘息了一口。
“这边是你们的救世主吗?”荏略突然朝着一旁的人群高声嘶吼,语气中带着不屑与无尽嘲讽,“将一切压在这人身上,尔等当真是嫌命太长了吗?”
众人多能明辨是非,但人群中却不免有些人心中产生了些动摇,窸窸窣窣的交谈声愈发变大。
在此之前,无人能料到,荏略只一句话便能摧毁许多人心中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
那些人虽未有表达,心中的犹豫与惧怕便足以令荏略兴奋不已。
“大家千万不要妄信荏略的话语。”
言语的是昭栖阁宗主谢正容,稍稍脱力的方暮舟也不由向那处望去。
只见谢正容面向人群端正站立着,言辞诚恳且急切,加之其身为一宗之主的威严,那话语倒也算起了些作用。
“玄设仙尊的能力你我皆有目共睹,加之众人之力,我们不是丝毫胜算都没有啊!”谢正容像是有些疲累,毕竟也是刚刚经历了几乎灭门的一战,自然对荏略心存极深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