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荏略自喉中泄出一声极不满的冷笑,只见其手指轻轻一点。
始终立于谢正容身侧的昭栖阁一弟子突然痛哼一声,双手便开始无规律地扒拉着自己的脖颈。
而后,那弟子便在众人的惊恐注视下被一把无形的力提起,口中只剩无声的嘶吼,仿佛只一瞬,他停止了挣扎,脑袋被生生扯断掉落在地,而身体也应声跌坠。
整个过程只发生在一瞬,尚无人反应过来时,那弟子便已失了性命。
人群中没有如荏略所想传出惊慌吼叫或其他声音,完全相反,竟仿佛没了任何声响。
与荏略一战,方暮舟不知有多少人是做了必死的决心前来的,虽说他不想大家都如此消极,但死亡却是不可避免的,这想必是所有人都想到了的结果。
荏略此行无疑是给众人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未战心中便已存了许多惧怕。
方暮舟无奈喘息,下一秒,荏略却如阴魂不散的鬼魅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带着狡黠可怖的笑意,伸出的手猛然掐向方暮舟的下巴,重重地施力迫使其与自己对视。
“玄设,本座身为你的师叔,当真心疼你啊,”荏略一侧唇角轻微歪斜着,笑的令人惊恐不已。
方暮舟却丝毫不怕,狠力打开了荏略的手,偏过头,怒声呵斥,“恶心!”
“多年出入封印,为本座的力量影响侵染,你的身体早已亏空了吧,”荏略轻声冷笑,而后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挑了下眉言语。
“不如这样,玄设跪下给师叔认个错,本座不仅将你这宝贝徒弟完好无损地归还给你,还允你在本座身侧,看着本座侵略这片土地,之后,为你寻天下名医疗养身体,划分一半土地为你所用,如何?”
“滚!”方暮舟气极,喘息中夹着难抑的颤抖。
荏略一手掐住了方暮舟的右肩,狠狠掼在身后的树上,厉声言语,“本座的忍耐可是有限的,玄设再多说一句,本座可无法保证你这条胳膊还能健在。”
方暮舟左手再次聚力,正要再击出时,听到荏略含着无尽嘲讽的话语。
“玄设还要再挣扎吗?来吧,这次是要伤了你徒弟的哪里?不要手软啊!”
荏略话音刚落,还未再坚持片刻,便突然捂住了胸口,仿佛极其之痛苦,面色狰狞地不成样子,一边怒骂道:“草!你这小子,当真是比你师尊还要狠啊!”
左肩上的力突然消失,方暮舟却不及疼痛,只怔神地望着自己面前的人。
看着他的身体跪倒在地,背脊因着疼痛弓起,宛若拉满的弓僵挺着。
随后,宋煊的身体便被灰暗灵力裹挟,只一瞬,便有什么东西自宋煊身体中分裂出来。
宋煊近乎嘶叫着痛呼。
或是因疼痛亦或是情感,方暮舟的右手不断颤抖着,甚至于晚扼都掉落在地。
不知过了许久,那灰暗的东西才完全剥离出去,宋煊即刻便摔倒在地,却并未昏迷,因由他的身体还在不住的颤抖着。
“阿,煊?”方暮舟一字一顿地试探询问,仿佛只这两个字便已抽空了他的力气。
“……师尊,”片刻,宋煊才艰难换成单膝跪着的姿势,费力地回应着,但语气中却是释然与轻松。
听到不再嘶哑的声音与熟悉的语气,方暮舟方才急忙向前,将宋煊自地上扶起。
方暮舟似有许多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问不出。
“抱歉师尊,我次次只会误事。”宋煊稍含歉意地言语。
方暮舟却即刻回应,“荏略行事诡计多端,换做他人也未必能轻易逃过,也是为了牵制住我,荏略才会利用你,不怪你的。”
“嗯,”宋煊勉强站立。
方暮舟的右手放置在宋煊的胸前,无端沾染了一手粘腻之感,细细一看,竟是满手鲜血。
宋煊的胸前早已被鲜血染透,方暮舟却根本不知他是如何受的伤,不及询问便先施法诊治。
这时,荏略的声音却猛地响起。
“予湘似!又是你,次次算计于我!到死也不肯消停吗!”
荏略癫狂一般,愤恨地嘶声怒吼,恨不得要将予湘似再次鞭尸。
方暮舟却听得一怔,呆愣许久才泄出声音,却是断断续续地言语,含着无措与悲痛。
“……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