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师尊终于回来了,宋煊不禁欣喜异常,连带着脚步都快了许多。
“师兄,刚才那是玄设仙尊吗?”淮星稍疑声问道。
“嗯,”宋煊应答得很是迅速,语气中带着不加隐藏的欢喜。
淮星便又问道:“师兄怎的如此愉悦?只是因为见到了仙尊吗?”
“不然呢?”宋煊不厌其烦地回应着这看似没头没脑的话语。
于他而言,只要与方暮舟有关的东西,他都能凝聚全部的精神与心思,去聆听、去思索、去回应。
“仙尊近日可还好吗?淮星受过仙尊大恩,实在不愿再见仙尊受那般苦了,”淮星垂着亮如星辰的眸子,面上无端的落寞与痛楚却狠狠刺中了宋煊的心。
宋煊下意识地蹙眉,他总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有关那次大战,有关方暮舟……
“什么?”宋煊出声询问。
淮星却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毕竟那时宋煊刚刚过世,方暮舟受了再多的苦,他也是全都未知的吧。
实在拗不过宋煊的死缠烂打、始终坚持,淮星便只好交代。
……
二人一路向山上行着,宋煊听淮星说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
那日使用过共生法阵后,方暮舟即使已至极限,却仍始终坚持着,直到茗雪居内、直到自己身边已无旁人时,方才失去意识。
纵使那时陆听白等人有意隐瞒方暮舟的情况,但众人却仍从各处知晓了许多,淮星也是从师兄们的交谈中无意听得的。
不知是弟子们有意、无意的夸大事实,还是说事实就是那般,淮星却都不愿相信。
他不愿相信那般强大的玄设仙尊,那个将他自困苦险境中拯救出来的谪仙,竟当真到了……不知何时变会丢掉性命的地步。
只是潇瑜峰已被封锁,淮星想要一探究竟却根本不得,便只好作罢,只自己一个人待着哭了许久。
“师兄?师兄?”
宋煊根本不知自己是何时停住脚步的,毕竟他甫一回神,便只见到淮星满是惊疑的稚嫩脸庞。
“无碍,”宋煊犹豫许久方才挤出一丝笑意,只为让淮星稍稍安心。
想起当初,自己以灵体的模样再次回到这个世界时,方暮舟的情况当是已经稳定了些的。
那时,方暮舟身上的外伤已然处理妥当,也换了新的衣衫,身上血污尽数被擦拭去,只安安静静地躺在被褥里,苍白的小脸也半隐在其内,只时不时地痛极轻喘两声。
以致宋煊根本未曾想,他未在的几天之内,原来他师尊自己一人挺过了如此艰险的时刻啊。
宋煊也恨,恨自己为何此时才知晓。
……
将淮星送至落瑰峰,宋煊方才返回,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他真的很想方暮舟,不知为何突然就特别想,甚至想下一秒便能出现在方暮舟面前。
玄色身影穿梭在漆黑夜色中,周身只有惨淡弯月与零星萤火作伴,少年快速行径不曾回头、亦未曾停歇。
仿佛他要奔向的是极尽这世上最美好的词语、都无法形容分毫的事物,仿佛如果他并非如此不知疲倦地奔跑,那事物便要就此消失无踪了一般。
一路奔跑,宋煊终于行至茗雪居门外。
茗雪居内燃着烛火,像在为谁指引归程。
宋煊透着细小门缝只能看到细微光景,却未见到他想见到的那人。
犹豫许久也是平复呼吸与心情,宋煊不愿方暮舟看到自己这幅狼狈至极的模样。
“怎么不进来?”
门内突然传出熟悉的声音,令宋煊怔了许久才知反应,即刻便不再犹豫,稍稍顺了顺气便推门进入。
“宋煊,你现下不便见人,怎得……”方暮舟稍含愠怒的声音在夜色中仿佛隐着某种魔力,话虽是严厉指责,却无端令宋煊感到安心至极。
宋煊几乎是头脑一热便大步跨至方暮舟身前,什么都不顾便将人用入怀中,双臂带着无法撼动的巨大力量,容不得怀中之人的丝毫挣扎。
“你发什么疯?”方暮舟浑身骨头被勒得生疼,确实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不由气极。
宋煊声音难以控制地不住颤抖着,“师尊,我只抱一会儿,就一会儿,之后师尊要打要罚,我皆受着。”
适才方暮舟御剑之时,已然见到了宋煊,那时宋煊与谁走在一起,虽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但看那轻快的脚步,想着应当是下山游玩去了。
宋煊应当有数,知晓事情利害便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