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晚一口答应下来,不止大长公主意外,陆家其他人也是一脸吃惊。
只有阿晞一脸了然。
大长公主生怕她反悔,也是挂心儿子的病情,当即就催陆晚去找沈植。
可陆晚却不赞成,道:「今日太晚了,外面又大雨不歇,而且听说大哥哥不久前才刚去找过他,如果我又冒夜上门去,只怕他一时恼怒,反而会不肯答应。」
陆承裕在一旁连连点头,道:「阿晚说得有道理,还是明天再去找他。」
之前他去找沈植时,他态度坚决,一再表明自己再不替人看诊,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陆承裕与沈植认识这么久,从没见过他这般决然不近人情的样子,所以不由担心陆晚去请他,也会被拒绝。
于是,在送陆晚出府的路上,他将先前去找沈植被拒的事,一一详细的都同陆晚说了。
陆晚听完,心里微讶。
她只知道沈植从太医院辞退了差事,却不知道他竟打算此生再不从医。
一个人突然做出这么大的改变,必定是有事发生。
陆晚不由担心,这段日子里,沈植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变化如此之大?
思忖间,她听到陆承裕在连连叹气,一脸的愁容。
陆晚问他怎么了。
陆承裕看着前面廊柱上系着的大红喜绸,叹息道:「万一父亲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我的亲事又不成了。」
他与夏家的亲事,本就因夏葳葳的祖父过世已晚了三年,如果父亲再在这个时候出事,只怕这个亲事都结不成了。
陆晚拍拍他的手安慰他道:「父亲会没事的,而你的亲事就在下个月了,肯定会照常举行的。」
如果陆继中当真是与上世的晋帝一样,就不会这么快死的……
回去的路上,兰草担心道:「姑娘,沈太医连世子爷的请求都拒绝了,万一也拒绝了你怎么办?到时你怎么交差?」
陆晚勾唇冷冷一笑道:「我只答应大长公主去见沈植,并没保证一定将他请来。所以就算最后没能请来沈植,她们也不好怪我什么,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兰草看她的样子,心里似乎想到什么,低声道:「难道……姑娘并不是真的想请沈太医来救治国公爷?」
风雨骤急,马车里的风灯也随之摇晃剧烈,晃得陆晚的面容一阵明一阵暗,看不真实。
而她的声音却似外面的风雨,透着寒意。
她淡淡道:「兰草,你忘记了吗?早在他打我那一巴掌时,我就说过的,我与他的父女情已被那一巴掌彻底打断了。」
兰草当然记得,国公爷当初打自家姑娘那一次,她与兰英都心痛得哭了,可姑娘一滴泪都没有流。
「他那样对我娘,今日受这样的折磨,是上天给他最好的报应。」
陆晚曾经想过许多种报复陆继中的法子,可每一种似乎都不那么解恨。
可今日看到他躺在那里,即便是在昏迷中也受着折磨痛苦,陆晚突然觉得,就这样让他熬着过完下辈子也很好……
回到郡主府,陆晚径直去了母亲的牌位前。
她给母亲添了三柱清香,将陆继中的事,告诉了母亲。
「……阿娘,不等我出手,陆继中就有了报应,你泉下有知,可以安息了……」
「而今,你要保佑女儿找到睿王做恶的罪证,将他彻底打入深渊,永世都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