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啊,大夫啊,你们什么时候来啊……”
而这时候,
店铺门外,靠着墙,沙漠猫将装着瓜子儿的盘子放在了地上,
端出来盘子需要两只手,但也没难住沙漠猫。
将盘子端出来过后,沙漠猫尝试了几次,就学会儿嗑瓜子儿,
这会儿,磕着瓜子儿,往地上吐着瓜子儿皮,
沙漠猫不时抬起头,朝着便利店里那人望着,
那人来回两步范围走动着,脸上神情一会儿一个样,似乎都要哭了。
这么看着,这么磕着瓜子儿,
好像是挺有意思的。
“噗……”
沙漠猫望着,嘴里吐出瓜子儿壳的声音很细微的响起,
那便利店里的年轻男人显然也没听到。
只是磕着磕着,沙漠猫再转过了头,
朝着那十字路口望去,眼睛里流露出一些疑惑。
它感觉,好像有人在过来。
“嘶……”
感觉到危险,沙漠猫炸毛了,对着前面嘶牙警告着。
危险没再靠近,沙漠猫才重新放松下来。
转过身,接着嗑瓜子儿,看着便利店里那人在那儿紧张地来回走。
“……”
这时候,
远处终于响起来救护车的声音,打破了街道上的死寂。
听着这声音,便利店里那年轻人都要哭了。
终于来了,他这儿一个人,实在是太吓人了。
转过头,看着救护车已经在十字路口停下来,医生都已经下车,
那年轻人也赶紧走了过去,
倒不是他想再看看那车祸的恐怖景象,
实在是不愿意再在这儿,一个人呆着。
等着年轻男人出了便利店急匆匆走远,
沙漠猫躲在门边望了望,没跟过去,
拿着还装着一些瓜子儿的盘子,窜进了便利店,
然后将瓜子儿盘放回了原位。
沙漠猫自己,则是学着先前那年轻男人的模样,在电脑胡乱按了按,
然后电脑里有声音传出来了,沙漠猫就躺在那儿,伸着爪子抓瓜子儿,
想试试这样是不是更舒服。
好像有点。
沙漠猫就这么一直磕着瓜子儿。
直到,再伸出爪子,没再摸到瓜子儿了。
而这时候,
那年轻男人也回来了。
“嗯……猫?”
这诧异的声音响起。
沙漠猫一下就从沙发上窜起,
只在年轻男人眼睛里留下一道残影,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卧槽?我不会真遇见鬼了吧?”
年轻人再找了一圈,却都没再看到沙漠猫的身影。
而沙漠猫,其实一直就在便利店里,凭借着极其敏锐的身手,
就一直躲在年轻男人的视线盲区。
……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
忘川客栈后门外,
搬了张躺椅,坐在忘川河畔,身侧彼岸花开。
徐枫依旧轻轻念诵着经典。
之前,听着阿孟提到地府的手机,
徐枫的确来了些兴趣,早些时候,他还在阳间活着的时候,
作为不常出门的人士,手机自然也是他常用的东西。
从阿孟那里要来那块形似令牌的‘地府手机’,
徐枫还摆弄了下,然后就没怎么用了。
地府的‘手机’主要就是个通讯的功能,上面依靠此的娱乐方式不多。
对于法力修为较低的阴差来说,这是个能节约些法力的通讯器。
对于阿孟这样的来说,地府的这‘手机’连通讯功能都没啥用,就只是和其他人,比如老包通讯前的礼节性询问。
当然,徐枫这会儿对这地府手机不感兴趣的重要原因,
还是再怎样的娱乐,都很难抵得过徐枫这会儿阅读经典时那样的沉浸感受,那样对天地至理的清晰体会更吸引他。
朝闻道,夕可死矣。
这种能清晰体会到天地至理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愉悦。
这会儿,念诵着《南华经》的齐物论篇章,
徐枫的身侧,围绕着绽放的彼岸花,都有几只蝴蝶在翩翩飞舞。
等着徐枫一篇章念完,几只蝴蝶就再化为了幻影,再振翅几下,就消散了。
“……阿孟,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吃点别得,吃饺子?”
徐枫在仔细体会下,那天地至理,感觉感悟再深了些。
顿了下,合上《南华经》,徐枫再和阿孟说道。
“好。”
阿孟应了下来。
“嗯。”
徐枫也点了点头。虽然说是晚餐,但这大概应该是徐枫和阿孟这两天头一顿。
开始来到地府的时候,徐枫还尽量保持着一日三餐和睡觉。
后来,本来徐枫也不用吃饭睡觉了,偶尔想起来了,徐枫才睡一觉,吃点东西,也就当是娱乐了。
而且,地府也基本没有昼夜变换,至少客栈顶上的天就一直是这样灰蒙蒙的。
徐枫说是晚餐,那就是晚餐了,阿孟就应着。
“那现在就吃晚餐吗?”
“再坐坐吧。我再念一篇《南华经》”
“好。”
阿孟应着,再站在徐枫身侧,安静听着。
徐枫再翻开了手里的书,接着轻轻念诵着,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沉浸其中,徐枫再有了些体会,一幕幕或宏大或细微的景象似乎就在他眼前,让他能够真切的看到。
身侧的这些彼岸花,似乎也听着徐枫念诵经典。
有风凭空起,就微微晃动着彼岸花的花瓣或是枝叶。
“……”
“有人吗?”
先是些细微的声音,然后再是一阵喊声。
从客栈前门外传来的。
徐枫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就已经停下了念诵声。
起身转过头,客栈里,的确是又来新的客人了。
“阿孟,走吧。”
合上书,提上躺椅,徐枫和阿孟从忘川河畔回到了客栈内。
那客人,还在客栈门外,扶着客栈的门框,抬着头,循着方向喊着,
“有人吗?这里有没有人啊?”
“有人。这是间客栈,进来坐吧。”
徐枫应了声,再望向客栈里门外的客人。
客人穿着件长裤长衣,上身是件衬衫,袖口的纽扣整齐扣着。
脚上穿着件件布鞋。
手里拿着跟棍子,大概是盲杖。
眼睛上,蒙着一圈纱布,遮挡住了眼睛。
站在客栈门外,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握着盲杖,有些踌躇和失措。
大概是摸到这是栋建筑的屋门,所以才在门外出声喊着。
“……好,谢谢。”
顿了下,门外的客人道着谢,有些紧张犹豫着,摸着门边走进了客栈。
徐枫上前,搀扶了他一下。
“谢谢……谢谢……”
客人先是一缩手,然后赶忙又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