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顾筱冷漠地纠正道,“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是阿邕公子,不是我。”
梁妈妈战战兢兢地瞥了一眼阿邕,捂着自己嘴角的青紫,委屈道:“方才这位公子还手,我也没躲不是……”
“就这?”阿邕冷呵道,“那你还带人恐吓小爷呢!这笔账怎么算呐?”
梁妈妈欲哭无泪。
“难不成还让老身给您跪下磕个响头呀?”
阿邕不假思索地点头认可:“也行啊!”
他给顾筱递了个眼神,顾筱立马秒懂,接过话,抿嘴憋笑道:“不仅要磕头,还得大声喊‘我错了’,让这里所有人都听见。”
“这……”
梁妈妈整个人僵直了,脸色难堪至极。
簇拥到楼上的客人们听见动静,纷纷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探出头往下望。
无数道炽热的目光聚焦于梁妈妈身上,她整张白脸瞬间烧红了。
“跪下,磕头呀。”阿邕坏笑着催促道。
顾筱则冷漠地看着她,非但没有要替她说两句好话的意思,反而还添油加火。
“倘若梁妈妈觉得为难,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反正闲来无事,刚好到孙夫人府上坐坐,顺便讨杯茶吃。”
对方顿时慌了:“别!别去!”
万般无奈之下,梁妈妈只得咬碎银牙和血吞,破罐子破摔,“噗通”一声朝阿邕直挺挺地跪下。
砰砰砰。
三个响头听得阿邕浑身舒畅。
哪怕众目睽睽之下难以启齿,梁妈妈也只得顺着对方的心意,强忍屈辱道歉。
“顾当家,哦不,是阿邕公子……方才是我愚蠢至极!我错了,请二位原谅……”
在她跪下磕头的同时,楼上的人们纷纷发出惊呼声。
“看来梁妈妈这次是碰到硬茬了。”
“废话!那女人可是顾筱顾当家,冷老板经过偷窃案之后,生意名气大伤,现如今在咱隆恩镇,风头最盛的就数她顾筱了!”
“难怪敢惹万里春风一醉楼。”
“今日真是活久见!开眼了!”
“她梁妈妈榨了我大半家产,难得也有今天,活该!解气!”
“……”
由于临近演出时间,大门进进出出的人流不断地增加。
几乎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扭头往角落里看,先是震惊后是玩味,窃窃私语地欣赏着梁妈妈“跪地求饶”这珍贵一幕。
惩罚一个拥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最残忍的办法,就是剥夺她在人前的尊严。
眼下俨然已是如此。
看着梁妈妈一副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的表情,顾筱觉得差不多了,于是转过头问阿邕:“现在脸不疼了吧?”
阿邕明白她的意思,便不再咄咄逼人。
鞋尖踢了踢梁妈妈的膝盖,居高临下地说:“看在你诚心求饶的份上,小爷我大人有大量,饶了你了,起来吧。”
闻言,梁妈妈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刚想起身,可还没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未脱稚气的少年声。
“妈妈!不好了!”
梁妈妈认出来人是魏真儿屋里伺候的小厮,名唤花凤,于是慌忙站起来,弯腰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假装自己刚才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然后掩嘴轻咳一声,下一秒,又挺直腰杆,若无其事地再次端起“鸨母”的架子,伸手拧过花凤的耳朵。
开口便将满腹憋屈倾泻在无辜的少年身上。
“要死啦你个小畜生!慌慌张张的,没看见有贵客在此呀?冲撞了贵客,老娘把你头拧下来!”
梁妈妈一边说,一边用力拧花凤的耳朵,拧得他整个耳朵翻折过来,充血通红才算罢休。
而花凤也不敢挣扎,只是含泪强忍着疼痛,低声哽咽道:“妈妈,出大事了,真儿哥……真儿哥他不见了……”
“什么!”
闻言,梁妈妈瞬间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