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吧,我来喂就好。”
见他占据着床边凳子不肯走,简韫温和的眸底掠过一丝怨恨。
刚想回怼,却听到薛辛阜轻咳一声,似是警告。
简韫心房一颤,不敢直视薛辛阜那双阴鸷的眼睛,只好不甘心地退到一旁,乖乖待在角落里。
阿邕心满意足地得了喂药的差事,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才喂到顾筱唇畔。
“你先喝药,有我在呢,银针的事咱可以慢慢调查。”
怎料顾筱却不搭理嘴边的那勺药,兀自抢过阿邕另一只手里的药碗,仰头一口气灌下一整碗药汤!
急得阿邕大喊:“啊呀!慢点!烫!”
可顾筱却浑然不觉,喝完药,啪的将空碗放在床头小桌上,紧接着深吸一口气,目光急切地扫过阿邕和窗边的薛辛阜。
神情一秒变严肃。
在场三人意识到不对,立刻朝她看过来,聚精会神地听她讲。
顾筱道:“你们听我说,之前在小坳村时,我曾因被赌场追债而意外跌落悬崖,是我的二夫郎叶子溟救了我一命。
“当天夜里,我迷迷糊糊醒来,发现他在我房门外跟一个男人说话。对方用他哥叶一泽的性命相要挟,怂恿子溟杀了我!”
阿邕闻言大骇。
“什么!竟有这种事?”他瞬间被愤怒冲昏头脑,“谋杀妻主是死罪!这事我给你做主,决不能留这种祸害在身边。”
“你等等!”
顾筱急忙拦住他,强调道:“现在重点不是叶子溟,而是那个杀手!”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我记得很清楚,当晚在门外的人,音色跟昨日的杀手一模一样!”
薛辛阜点头同意,沉下眉,问顾筱:“这件事过去多久了?”
顾筱回答道:“是小年之前的事了。一开始我以为他是赌场的人,可查来查去,却发现与赌场无关,后来线索就断了……”
薛辛阜垂眸思忖片刻。
小年之前,也就是过去两个多月了。
“看来在接到刺杀魏真儿的任务之前,他的目标是你,而且此人大概率就在你身边!”
“我身边?”顾筱微怔。
角落里,简韫听到三人的对话内容,无比震惊!
大脑正努力消化时,却突然感到两束冰冷的目光射过来。
是薛辛阜和阿邕。
简韫心头一“咯噔”,吓得连忙挥手摇头:“不!不是我!”
阿邕两眼死死地盯住他,怀疑道:“据我所知,顾小娘子前后两次遇刺,你都不在她身边,所以你有充分的作案时间。”
“可我没有作案动机啊!”简韫慌张地为自己辩解道。
他带着哭腔说:“若非当日顾姑娘仗义相救,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又怎么可能害她?”
顾筱瞧简韫吓得小脸惨白,忙将手搭在阿邕的手背上,把他的注意力从简韫身上调走。
“简韫不懂武功,不是他。”
阿邕立马回头,噘嘴应道:“我知道不是,只是试一试他罢了,毕竟此事关乎你的性命,大意不得。”
说着,他又抿嘴一笑,拍手道:“好啦!现在排除一个了!”
顾筱被他的乐天做派逗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薛辛阜则在一旁,默默地分析整件事的前后逻辑,并提醒顾筱:
“这个人不一定之前就出现,可能是先在暗处做手脚,挑拨叶子溟。在经历过一次失败后,才改变策略,潜伏到你身边的。”
在阿邕天马行空的反衬下,年长他十岁的薛辛阜此刻的确显得更为靠谱。
再加上他连救她两次,此时此刻,顾筱不由得对他又多了三分信任,少了几分猜疑和芥蒂。
“你的意思是,在我来到隆恩镇之后,那个杀手才改名换姓,悄悄潜伏到我眼皮子底下?”
“嗯。”
听到这儿,阿邕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前天晚上我翻墙进来后,你不是还问过我,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人么?”
顾筱想起这事,点头回答:“可当时你说没有。”
阿邕却说:“我是没看见,可不代表那个人不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