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怒火向谁(1 / 1)

聂征想到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父母,想到手中仅仅因为站在自己这一边便下场凄凉的几个好朋友,想到家里和睦友爱的小叔叔小婶婶一家以及可爱到头掉的小聂也

自恢复记忆以来,聂征第一次在心中生出了各种灰暗的负面情绪。

凭什么?

看的时候她只觉得书中与自己同名同姓的这个女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当时还看不起过书中的那个“她”,她始终认为书中的“聂征”最终会有那么一个凄惨得到下场,“她”自身性格的懦弱无能占极大一部分原因。

甚至聂征自己刚刚恢复记忆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想来聂征只觉得可笑。

她甚至还想起了一些快要遗忘的细节,她想起中女主进入帝都戏剧学院后迅速走红,名气日盛,娱乐圈资源就那么多,虽然她无心,但也难免挡了一些人的路。

聂征还记得有一次女主似乎得罪了什么人,对方是帝都大家族中出来的,根本不把途芮这个从桓城这种小地方的人放在眼里,直接让家里人封杀打压。

途芮因此过了一段没有戏接的昏暗日子,那时候男主还没有成长起来,根本没有能力帮助她,途家更是完全不够看,眼看途芮只能退圈,最后是一位大人物出手相助才度过了那次的危机,而那位大人物,姓宋!

明明她只是长了一张亲生母亲遗传的漂亮面容,却要无缘无故成为别人的替身?明明她才是真正和宋家有关系的那个人!明明途芮才是“聂征”的替身!

聂征越想越觉得好笑,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越笑越好笑,笑得肩膀都在抖。

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对所谓作者、所谓剧情、所谓的什么女主女配产生出如此强烈的厌烦和憎恶。

“聂征,你,你没事吧?”隋清被聂征的反应吓了一跳,他从自己思绪中回神,起身着急地要过来看聂征怎么回事。

“没事,能有什么事。就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感觉特别好笑。”

聂征从他咧嘴一笑,眼中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冷意,她直起身,轻飘飘道

“你还不知道吧,我妈,就你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几个月前,刚死。”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你猜不出来吧,车祸!当时他们的车在路边的斜坡上滚了又滚,她被拖出来的时候脸都烂得不成样子了。”

“不可能!”

隋清想听到什么吓人的消息,踉跄着后退,失神喊道。

聂征轻“呲”一声,脸上的笑落了下来,看着隋清失神不敢置信的模样,目光冷淡至极,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说她冷漠自私也好,说她不知好歹恩将仇报也罢,尽管隋清书中隋清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周礼的事情他也努力为之奔波过,但她就是对这个人感激不起来。

聂征转身就走,她突然觉得这些恩恩怨怨没意思极了。

聂征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她背对着隋清,问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母亲她的身世?”她转过身,“为什么?”

“我,我,我”隋清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来,仔细回想,他也觉得奇怪,似乎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周礼这件事,仿佛脑海从来没有过“告诉周礼”这个选项。

“是啊,为什么呢?”隋清喃喃道。

他为了这件事来回奔波,几次往返于帝都,当时两人就读的大学相隔又不远,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又那么简单容易,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先告诉周礼征求她的看法和意见,自然而然就那么做了?

甚至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直到聂征此时提起他才反应过来,还有这样一条路可以走。

聂征一看他这样就不想再问,又一个被剧情左右的!

“最后一个问题,途芮刚入学时你是不是因为她长得与我母亲相似所以你才多关注她,给她照顾,让她当班委,鼓励她参加各种活动的?”

“是。”隋清艰难点头,这一点他无法否认。

刚入学时大家之间互相并不认识,那时候途芮在一群天之骄子当中并不算出众,要不是那张脸隋清不会注意到她。

她学习确实不错,但并不拔尖,不说全年级,在一班也只能排到中等偏下一些的位置。

再说她的长相,的确比大部分人出众,但绝对没有到惊为天人的地步,与年轻时候的周礼也差着些距离。

再说才艺,琴棋书画,这些名门世家的小姐谁不会个一两样?

是隋清在一众互不认识的学生中选她做班委,给她在班上露面表现的机会,也是他全力推荐她参加学校的文艺表演

相似的情况还有很多,可以说,途芮能够成为全校皆知的校园女神、公认的才女,隋清一开始的推动功不可没。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一张脸。

理由如此简单,简单到让人无言以对。

聂征不想再想,她直接在请假条上签了隋清的名字,又拿了旁边的印章盖了章,便抓了请假条转身毫不犹豫地朝外走去。

推开门,正对上准备敲门的李元君,她似乎没料到聂征在里面,注意到聂征难看的脸色,犹豫道

“你,没事吧?”

聂征没什么情绪地收回视线,淡声道“你进去吧。”

话落不等李元君反应直接越过她扬长而去。

李元君疑惑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才转身敲门。

离了学校,聂征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四周人来人往,各种声音交汇,聂征却感觉自己什么都听不到,好像独自处于一个只有自己的虚空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聂征潜意识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好,但是她控制不住。

她心里有难过也有愤怒,为书中的“聂征”,以及那些因为与她交好而下次不好的亲朋好友,也为已经死去了的聂父聂母。

但是聂征不知道这份愤怒应该冲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