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念才反应过来,那带着些许凉意的,是淳于寒骨节分明的手。
心脏似乎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了一般,俞念握着笔杆的手一紧。
这…这突然间的,他这是干啥?
“是在这里吗……”
淳于寒低沉又带着几分嘶哑的嗓音从俞念身后传来。
俞念一惊,淳于寒在找东西??
“夫君,你怎么了?”
淳于寒并没有理会俞念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呢喃自语。
“不对,嗯,好像还要再往下一点。”
衣料因为寻觅的动作,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的清晰,刮蹭着耳膜。
凉意宛若迷失方向的鱼,胡乱地游走着。
但这条鱼并没有迷失太久,很快它便停在了苦苦找寻的地方。
“在这儿。”
越过菲薄的柔软,冰凉贴上了那道疤痕,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凹凸不平的纹理上,来回摩挲着。
像是在鉴赏什么稀世珍宝……
肌肤上的阵阵酥麻,散至了四肢百骸。
宣纸上那“于”字的最后一笔,已经抖成了一条浪线。
俞念后悔了,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是不提那伤疤,淳于寒也不会心血来潮地想要去找它了。
“夫君啊……”
俞念被这冰凉的触感折磨得不轻,轻声开口,却又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脱身。
“我在呢…”
这一回,淳于寒破天荒痛快的答了话,可这语气中,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这里,还疼吗?”
俞念腰肢已经僵硬的不敢动弹了,她很想说不疼了,但是现在挺麻的,您能不能把手拿开了?
你这样谁受得了,你是太监,我可是正常女人啊!
但如果俞念这个时候回过头来,她就会发现,淳于寒此刻的眼神是那么的虔诚,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欲。
他手指下的,是俞念为他献出生命的证据。
女孩子家的肌肤白皙娇嫩,那么漂亮的一块羊脂玉上,留下了一道这样丑陋的划痕。
过了这么久,淳于寒却从未听她提起过。
她没有用这道疤痕邀过什么功,讨过什么赏,她顶多就是矫情的撒撒娇。
他想起桑田说,这刀再偏一毫,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回她的命。
淳于寒有些恍然,也许从那时起,他就不应该再疑心她的。
她明明是那么怕疼,胆小,又惜命的人……
除了她喜欢他,淳于寒找不到其他答案,能解释俞念为什么这样做了。
她这样挖空心思的对他好,或许他可以给她一点点回应,奖励奖励她。
但这回应,也不能太过明显了,淳于寒心想,她那么蹬鼻子上脸的人,给她三分颜色,她准要开染坊。
“谢夫君关心,已经没那么疼了。”
俞念深呼一口气,才稳稳地把这句话说乎了。
淳于寒也终于撤出了手来,抬眸看着她那歪扭的笔画,眼底浮现一抹深深的愉悦。
他欺身靠近俞念,把人往怀里紧了紧。
又抬手,握住了俞念写字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