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饭局铐问大学士(1 / 1)

在教私塾的先生中,谢先生算是有名望,可他的一句“教不了”就辞职了,不是谢先生无能,而是朱慈爝的知识面太广,他不知从何教起。

要给朱慈爝另请先生,自然不能再请私塾先生了,也许只有学识渊博的大学士才能教得了朱慈爝。

明朝解体差不多两年了,虽然有的大学士投奔了清廷,但也还有不少保持铮铮风骨的大学士归隐民间。

给朱慈爝请个大学士先生,比如文安之、吴贞毓等都是很好的人选,但他们都曾是朝廷德高望重的一二品大员,请他们教两岁的孩子,这口确实难开。

朱由榔答应给朱慈爝另请先生的事,就这样搁置了。

过去了一些日子,就到了朱慈爝两周岁生日。

皇室之家,王子的生日是要举办的,不管发不发请柬,熟知的官员都要来送点小礼、道个祝福的,这是人之常情。

这天,桂王府来了不少文官大臣,文安之、吴贞毓、瞿式耜、李元开、胡士端、蒋干昌等等都是明朝的大臣,他们的来头都不小。

朱慈爝穿越而来,认识这个世界从零开始,在这一世,两岁的他只认识父母、保姆、丫环、奶妈等桂王府里的人。

举办生日宴,是朱慈爝认识明朝官员、打开视野的最好机会。

朱由榔领着他,一一地对前来参加生日宴的官员进行介绍。

这是大学士文安之,天启二年进士,明代文学家、文史著述家,曾任南京司业、祭酒。

这是大学士吴贞毓,崇祯十六年进士,曾任唐王吏部文选主事。

这是巡抚大人瞿式耜,也是崇祯年间的进士,著有诗文十卷,木刻本《瞿忠宣公集》。

……

生日宴主宴摆了偌大一张圆桌,前来参加生日晚宴的重要大臣都坐在主宴。

朱慈爝作为生日的主角,朱由榔特许他随同在主宴与大臣们共进晚餐。

这桌餐宴有这么多大臣,仅大学士就有两位,朱慈爝觉得这是拜师的大好时机。

前一世朱慈爝的学识也可称得上渊博,硕士研究生毕业,涉及经济、文化、军事等方方面面知识,在学识方面应该不亚于古代的进士。

朱慈爝想拜朝廷大臣为师,主要是想通过他们了解朝廷的真正内幕,虽然上中学学过历史,但那是粗线条的,朝廷的真正内幕并不写在教材里。

朱由榔宣布生日晚宴开宴,各位大臣纷纷举杯,给朱慈爝送上生日祝福。

什么平步青云、建功立业、大展宏图等等之类的,听起来到了悦耳,但都是些套话、空话、客气话,没有多少实质内容。

“父王,儿臣请求发个言,可以吗?”朱慈爝把嘴靠近朱由榔的耳边小声地问。

朱由榔点了点头,表示许可,但也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两岁的孩子能说什么呀?

朱慈爝站了起来,同桌就餐的大臣官员的目光,也齐刷刷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他虽然才满两周岁,但个子比同龄人高出一截,大概三尺少点不多,如果用长高形容,也可称为三尺男儿。

大家把目光投向朱慈爝时,他镇定自若地目扫在座的各位,那笃定的表情、犀利的目光,把大家给镇住了,两岁的孩子哪有这样的目光呀,沉着而不慌乱,似乎要把在座的看穿。

一个两岁的孩子会什么呢?大臣们望着朱慈爝,都期待着。

“在座的都是慈爝的前辈,都是朝廷的重臣,慈爝出生那天顺天府失守,慈爝想不明白,大明王朝为何会走到这个地步?恳请各位前辈赐教!”

朱慈爝此语一出,可谓语惊四座,他随即向各位大臣连鞠三个躬。

大明江山失守两年,这个问题本是包括在座的大臣在内应该思考的问题,可是又有几位认真思考过呢?倒是这个两岁的朱慈爝在思考。

面对朱慈爝提出的问题,大臣们往常在朝堂上能说会道,可今天你看我、我看你,却一时哑然。

“这个问题,几天前爝儿问过私塾先生,可把先生吓跑了,各位大臣就给爝儿说道说道,满足他的好奇之心吧。”见大臣不言,朱由榔便打个圆场。

“臣认为,大明王朝的惨败,是因为天灾人祸。灾情暴发,民不聊生,闯贼造反,此为天灾;清朝趁虚入关,占我江山,此为人祸。”大学士吴贞毓如是说。

“臣认为,大明王朝的没落,其根源在于朝廷腐败,躯体都腐烂了,怎能不败落?”翰林院检讨蒋圪昌有些义愤填膺。

“朱慈爝年纪虽小,但忧国忧民,探寻救明之策,实属难能可贵,不过此场合不宜公开发表观点,臣愿做慈爝的良师益友,改日我与慈爝单独论道如何?”首席大学士文安之说着把目光移向朱慈爝。

其实,朱慈爝也没打算在这饭局上获得什么真知灼见,只不过想通过此话题投石问路,看谁愿意当他的老师。

文安之一席话,特别是“良师益友”四个字,正中朱慈爝下怀。

“谢谢文大人收慈爝为徒,请接受弟子一拜。”朱慈爝反应如此之快,他双手作揖,扑通跪下,给文安之行了标准的拜师礼。

“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文安之想拒绝都来不及,他立即上前将朱慈爝扶起。

朱由榔见儿子自己把请师的事情解决了,便顺水推舟,抬起酒杯对文安之说:“文大人,犬子就交给你了,望多多教导!我代犬子敬你一杯。”

大明王朝已经两年没有皇上了,能得王爷敬酒已是最高待遇,文安之受宠若惊。

“谢谢王爷抬爱,王子读书之事,卑职定当尽力,从明日起,臣就来与王子共读。”文安之双手端着酒杯,躬着身子,把酒喝下。

“王爷,臣也请求与王子共读,共悟救明之道,请王爷特许。”瞿式耜给朱由榔敬酒时提出请求。

“好啊,有巡抚大人和文大人一文一武共同辅导,那是犬子的荣幸,本王求之不得。”朱由榔爽快地把酒喝了。

关于酒局,前一世朱慈爝经历了不少,什么时候敬酒,如何敬酒,他拿捏得很好,这时该他敬酒了。

“巡抚大人,慈爝还是小孩,不能喝酒,那就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感谢您对慈爝的关心!”

朱慈爝抬起茶杯,尽可能放低杯位,与瞿式耜的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然后恭敬地喝了一口。

接着,朱慈爝围着圆桌走了一圈,以茶代酒分别给各位大臣敬酒。

朱慈爝知道,以后朱由榔当上皇帝,这一桌大臣都是父皇的忠实追随者,自己迟早也要当太子的,及早与他们处理好关系,有益无害。

看到不丁点的朱慈爝如此彬彬有礼地敬酒,大臣们纷纷称赞:“慈爝王子,后生可畏,了不得,了不得呀。”

这时,李元开、胡士端、蒋干昌等几位也纷纷提出,有时间就来陪朱慈爝读书,参与文安之、吴贞毓、瞿式耜的救明悟道讨论。

朱由榔听了,心中一喜:“本王允了,把桂王府的私塾改为悟道堂,各大臣闲暇时间均可到堂研讨救明之道。”

“谢父王,儿臣一定向大臣们虚心学习。”说这话时朱慈爝的脸上充满自信的神情。

晚宴结束时,文安之与朱慈爝约定,明日九时在“悟道堂”见面,便坐上了他的轿子,朱慈爝和父亲站在桂王府门前,目送轿子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