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机场。
叔叔将他们送到候机室,又千叮咛万嘱咐一番,这才离去。
路明非在手机软件上点开机票信息,查看航班。这趟航班并非去芝加哥,而是飞往HHHT。
“你和你的叔叔和婶婶说这件事了吗?”
“我只和他们说需要提前到学校,学校要进行新生培训。”
“学校的确有新生培训,但是在开学前进行。其实你应该和他们说要去NMG的。”
“我得遵守保密条例。”路明非认真地看着楚子航,“从身份上来说,我现在也属于队伍中的一员——虽然还远远没资格进编。”
“我看过你的申请书,写得不错。”楚子航拍了拍路明非的背,“走吧。上了飞机之后好好休息,还要转HHHT到WLCB的动车,之后还要坐军车。”
“师兄你也要和我一起前往WLCB吗?”
“是的。虽然训练只有两个月,但很艰苦。我担心你坚持不下来,所以申请了假期,陪同你去WLCB。”
“谢谢。”
“社区支部指派我作为你的入党介绍人,我也有观察你是否符合党员标准的义务。”
“也许我现在还远远不如,但我会努力的。”
“这件事也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论迹也要论心,言行要一致。”
“嗯,师兄。”
……
……
WLCB站。
楚子航和路明非站在黄线后,等待列车到达。
他们结束了为期两个月的特训,准备去BJ搭乘航班。
路明非已经在高强度的训练中晒成了个黑小子,长了些肌肉,整个人也变得更干练。
他的气质发生了变化,素颜韩式偶像的味道在训练中削减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年轻战士的锐利,但那锋芒又隐藏得很好。
现在,路明非站在楚子航身边时已经不会路人们被当作跟班或小弟了。
直达列车伴随着汽笛声进站。
路明非提起箱子,和楚子航走向卧铺车厢。
……
……
芝加哥机场。
依旧化装成民谣歌手的楚子航和扮作背包客的路明非走下飞机,直接进了机场大厅。
古德里安教授给他们选的航班时间点和班次都很巧妙:从BJ飞上海,再从上海飞芝加哥,晚上七点钟到达。
这班飞机上的乘客都是出国留学的学生和学生家长,只有路明非和楚子航两个半大小子的组合夹在中间。有两个留学生似乎对飞机上的某些方面不满意,竟直接闹了起来,搞得他们两个完全没有休息。此刻,他们都是用咖啡顶着。
趁着等行李的空档,楚子航拿出耳机,自己戴上一只,又递给路明非一只。路明非接过耳机,也塞进耳朵里。
看起来就像民谣歌手和同伴分享音乐。
但楚子航和路明非耳机里响起的声音并不是音乐,而是熟悉的悦耳女声。
“你们在哪里,请报告位置。”
“我们在传输带这边等待行李。”
楚子航用德语和陈墨瞳交流。他们两个的导师都是德裔,德语早就已经练习精熟,此刻用出来更是恰到好处:作为从没有过大块海外领土的国家,德语相比英语和法语算得上是小众语言,而且很晦涩,即使有人窃听,也得听得懂才行。
路明非听着两个中国人用德语交流,莫名想起阿法纳西耶夫与左将军的俄语通话。
“我是背包客,师兄是歌手,我们一同行动。”
他放平心态,也加入通讯。
路明非说的是日语,这就完全是他的个人本事。他的日语是跟着特摄剧和日综学下来的,口音比较怪。也多亏陈墨瞳那边有个能识别方言的黑科技翻译机,这才能听懂路明非叽里呱啦的在说什么。
“导师派了个人去接你们,稍等。”
陈墨瞳用德语回复。路明非听不懂德语,但无所谓,他只要跟上楚子航就好。
托运的行李也已抵达。
路明非和楚子航一人提了个箱子,回过身,就有个嘻哈风格的年轻人刻意靠近。楚子航下意识地摆出防御姿态,路明非则稍微放开箱子把手,降低重心,准备跑路。
“楚会长,两位教授让我来接你们。”
嘻哈哥靠近楚子航和路明非,对他们低声说。他用的语言也是德语,路明非完全听不懂,求助地看向楚子航。
“有什么证明么?”
“这是两位教授的手令。”
嘻哈哥从口袋里掏出张纸,递给楚子航。
路明非也跟着看。
那张纸上写着一大堆鬼画符似的文字,加盖了两个印章,路明非刚看一眼就放弃了。楚子航认真地检验过笔迹和印章,将那份手令交还给嘻哈哥。
“跟我来。”
嘻哈哥走在前面,楚子航和路明非紧随其后。
嘻哈哥不时还和楚子航“争论”着嘻哈与民谣两家谁更受音乐爱好者的欢迎和喜爱。这次他们换了英语,路明非终于可以加入讨论。作为朴树老师和Eason的忠实粉丝,路明非当然不会喜欢“满口车子票子马子枪子叶子”的说唱,也夹枪带棒地从旁攻讦。
三人一边斗嘴一边拐了好几条街,来到嘻哈哥从破洞裤的屁股袋里掏出个车钥匙,信手一按,街边一辆别克的双闪亮起。
路明非和楚子航打开后备箱,将箱子放好。嘻哈哥这才收起轻浮之气,向路明非伸出手。
“卡塞尔学院二零一七级,机械系,卡玛斯?雷蒙德。”
“准新生,路明非。”
路明非也伸出手,和他用力地握了握。
“我将接你们到芝加哥的车站。”雷蒙德钻进驾驶位,发动车子,“学院需要乘坐快车前往。你有车票吧?”
后半句是对路明非说的。
“有的,在我贴身口袋里。”
“刚才我的言语有所冒犯,请多多包涵。”
“我们在讨论音乐而已,而且我有些话说得也很重。也和你说声抱歉,学长。”
“但我还是认为嘻哈不只有你说的东西。它只是一种音乐形式,可以传播正能量也可以传播负能量。”雷蒙德的汉语很流利,“我听过很多中文说唱,印象最深刻的歌手是乃万,一个女歌手。”
“乃万是我能听进去的唯一一个中文说唱歌手了。”
“民谣我也听过很多。不过中文民谣也有大问题,一个个和要死了一样,有气无力的。”
“城市、校园、地名、网恋……太多这种元素了;但车子票子马子枪子叶子这种的确上不得台面。说到底,这两种音乐都有些为民谣而民谣,为嘻哈而嘻哈。”
楚子航听着两人斗嘴,继续看窗外的小巷风光。蓦地,他看到一个奇怪的家伙。
明明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形,却穿着一套纯黑色的夜礼服,手上还拿着一个书似的东西。
难道是什么神学家族培养的后备牧师?
楚子航忍不住多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