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面馆闻道墨门显(1 / 1)

仙来! 以甜为中心 1609 字 2022-09-16

客官来者面善,所言并非虚话,这反倒是让杨四年多出了几分心眼,这位陈师傅莫非当真有些古怪脾气?

“这位客官,此言何意?可否讲与我听?”杨四年躬身欲与其交谈,却忽闻身后一声清朗的咳嗽声,顿时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客人一见那人,随即便转而扭头,不再理会杨四年,反而是给出一个眼神,示意他回头,莫要再多言。

身后那人正是这面馆师傅,陈师傅。他面目平静,满脸的胡须让人惊骇,口中嘟囔着:“随我来。”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厨房走去,一只手拽着杨四年的手腕,气力颇大,竟让他一时间使不上力。

“你可知你师傅为何让你来我这面馆做工?”陈师傅负手于身后,气势巍然,俨然有一代宗师的气概,只是这身衣服油烟熏人,颇为掉价。

杨四年不假思索便回道:“粗一看便是让我来赚些银两,好自力更生的。”

陈师傅紧接着又闻:“那细看呢?”

“细看的话,恐怕是让我来此向你学些基本功。小腰子的基础极好,想来就是您的功劳。”杨四年回道。

陈师傅摇头,唉声叹气道:“不全是如此。修道者常有一个因果观念摆在前头。他让你来我这,便是还了他的因,成了你的果。”

“此言何意?”

“照理说,你的命根极为普通,与面馆外那些普通人无二区别,若是安分守己,活个一甲子却是并无问题。巧就巧在你那妹妹天生有皇道气运加持,耳濡目染间你也沾染上些许,导致你的命盘更改。早在一个月前,你就应当来我这做工谋生了,但你却偏偏颠倒了原有的因果,入了那方百草的学宫。如此一来,你原有的因果可不就断了么?现在让你来此,无非就是弥补那段因果扭转,从头来过罢了。”陈师傅讲得迷迷糊糊,竟叫杨四年一阵头晕。

“也就是说,若是我不来,会改变很大的因果?可我来此做工也好,终究有一日要离开此处寻找我妹妹,依您所言,这应当与我的本命背道而行了吧?”杨四年顺着陈师傅的话推断。

陈师傅从墙角取出一木凳递给杨四年,示意他坐下。自己则是顺路从水缸里打上一瓢水洒进锅中,油锅飞溅,满是“滋滋”声,甚至冒起一阵浓厚的白烟。

“这就是你师傅让你来此的第二目的。你的命盘已经改变,再度来此本就无法更改什么,但正因你的命盘更改,这才导致了我这面馆的命运一道变换,多出了一位半步入圣的修士,祁玄通。”陈师傅的语气平淡依旧,仿佛这并非什么大事。

“祁玄通?那个算命的神棍?”杨四年对祁玄通的记忆仍然停留在当初为妹妹算卦的时候。如今想来,从师傅口中的“大气运之人”,再到陈师傅所说的“皇道气运”,妹妹的资质忽然被吹嘘到超凡的高度,似乎都是从这位祁玄通开始。

“非也,当今世上入圣者寥寥几人,他便占一席之地,只不过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没事就喜好给人卜卦算命,这才混得如此。言归正传,自从他来之后,一眼相中了我的小徒弟小腰子,便几经周折强行收了他为徒,入住在我这面馆。正因如此,这面馆的命运也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改变。你师傅命你来此,大抵也是为了让你来蹭一蹭此间的气运,顺便将你的因果调转到另一个方向,免受天道的惩罚。”陈师傅的话音铿锵有力。

杨四年闷声不响,静默地倾听着陈师傅的指点。

“不过,你的命格颇为古怪,即便是我们三人,与你扯上关系也会遭受到天道反噬。所以说,这些天在我的面馆做工,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少说话多做事,其它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他脸色阴沉,面色并不友善,甚至有几分戾气外露,总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杨四年谨遵教诲,自陈师傅这段话之后便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做工,跟着陈师傅学了一手牛油肉面,虽然技艺并不怎么纯青,但味道却同陈师傅的相差无几。

至于小腰子时常前来叨扰杨四年,见过陈师傅的眼神后,粗略得知小腰子的命格不同凡响,两人交谈并不会产生什么大的因果反噬,无伤大雅。

于是乎,小腰子成了这家普通面馆里同自己交际最多的人。

虽然他年龄稍小,许多大道理并不懂,却依然能够本着一颗童子之心,同杨四年攀谈许多趣事。

一如隔壁孙二狗家的狗被自己炖了,或是南面的春燕巷里荷花家的姑娘对自己多么好,常送来果蔬之类。

杨四年还从小腰子口中了解到这家普通面馆的一些规矩。

譬如每逢正午前一刻钟开业,每日只有一个时辰做工,此后任谁来了也都是谢客不迎。

以及这家面馆发生的一件怪事。据说那日正是午后一个时辰,偏偏有不是规矩的外乡人来此寻衅滋事,结果被陈师傅提着一把老旧菜刀砍得人仰马翻,狼狈逃窜。理说陈师傅如此残暴地逐客,那人恐怕再不回来此,谁料隔天正午他却像是忘了前日的教训一般,大张旗鼓地'再次闯了进来,不过却异常安分,温驯得像只小狗。

杨四年一猜,这大抵是陈师傅施了什么法术,让他对自己言听计从吧。

“四年哥哥,我那小师傅让我待会儿去他那里练桩,我这就先收拾走啦,大师傅人很好,只是外表凶了些,你可不要记仇哦。”小腰子从厨房的犄角旮旯里取出一个泛着黑污的箩筐,里头塞了些木板,还有一把锐利的斧子。

杨四年心中纳闷,打桩要用斧子?不过也并未多问,或许这祁玄通自有他的道法,自己终究还是井底之蛙,不敢对人家有什么过多的揣测。

回到学宫,杨四年将今日的事情大差不差地同师兄林江别讲述一遍,尤其是陈师傅对自己的告诫,什么命格、因果,还有那位祁玄通和自己的一面之缘也道了出来。

“这么看来,师弟你倒是挺与众不同的,别人命格奇特那叫资质非凡,人人都巴不得能收为徒弟。你倒好,人人都怕你乱了因果,遭到天道反噬。”林江别揶揄道,听语气,并未有什么芥蒂,更无讥讽。

杨四年想了想,反而乐道:“若是如此,以后谁要是敢惹我啊,我就死死黏着他,坏了他的因果,嘿嘿,让他受尽天道反噬。”

林江别闻声吭哧一笑,挪动着轮椅缓缓向着屋外行驶,此刻已至散学时,是时候该回去了。

“你呀,鬼点子倒是挺多,这话你也就在我面前说说,可别让师傅知道了,否则,万一他就将你逐出师门,我可拦不住。”

杨四年推着林江别的轮椅,一路送他回家。

“师兄放心,我也不过是开个玩笑。对了,我今日在书中看到一行字,说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一直不解,这是说要让我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吗?”

“非也,这个字是作为的为,是说人要是不修养己身,不修德行,就会被天地诛杀。怎么忽然会问这个问题?”林江别抬头便能望见杨四年的下巴。

“实不相瞒,今日我听说了父亲的死与那王宪之有关,确实心中隐隐有鬼怪作祟,仿佛是在催促我趁早前去报仇。但我脑海中却又有一道声音似乎在告诉我,在事情还未察明之前,绝不能贸然行事。于是我就想到,是否是因为我的修行不够,这才导致如此情况的发生?”杨四年将沉淀在心头的苦痛倾诉。

对于他而言,父亲的死,以及父亲消失的遗体,这件事非同小可,是他务必要处理完的。在隐隐约约之间,他总感觉时间拖得越久,这件事会越复杂。

他甚至动了是否要去寻找师傅协助,好一探整件事的究竟。毕竟以师傅那超凡的修为,想要知道整件事的起因与结果,只是一掐指的事情吧。虽然如此想着,却又不愿过多劳烦师傅,身为师傅的弟子,这才刚刚拜师就给师傅抖一身的灰,未免太过不知廉耻。

除此之外,杨四年心头的痛还是妹妹,自从父亲离世,自己非但没能照顾好妹妹,反倒是让妹妹被居心叵测的人拐走,这是作为哥哥最让他愧疚的事情。

但转念一想,自己父亲的事,师傅神机妙算,不可能不知道,而到了如今也从未同自己透露过半分消息,只可能是其中也有什么秘辛是不可告人的,也许,其中也藏着一份惊天大秘密?

“这件事,依我所见,你还是专心先修行一阵,若是你当真按捺不住心中的魔秽,那便在你正式迈入胚胎境时,远行一趟吧。或许能够缓解些许心魔。”林江别言尽于此。

两人在门口分别,一如既往由林江别的丫鬟杨雅琴接送。

“少爷,您同那杨四年聊些什么呢?怎么这般开心?”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些他的家事。对了,关于那座所谓的蓬莱仙岛,你可有调查到些什么?”

杨雅琴从袖中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弹丸,轻轻揉碎了外壳,露出一张白皙的纸条

“少爷您看,那个蓬莱确实有传闻说其中有个象山水榭,有个叫‘墨门’的仙门便藏在里头。不过,也有传闻说其中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专门收留一些有着慧根的弟子,培养成才,而后出世便是天下闻名的仙人。貌似那位叫祁玄通的道人与这墨门颇有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