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看来,这却是一个十分可怕的人。
不仅是对局势有着严密的判断,更是一个细致入微的人。
这种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更令人咋舌的是,应长史能够抽丝剥茧,从一件事里把最关键的那根线给拎出来,这实在是太过可怕的本事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黄先生看着优哉游哉的喝茶的应长史,若有所思的问他:“可若是,你的法子不奏效呢?毕竟是个侯府千金,难道还真的能够沦落到被赶出来的地步?”
应长史打的主意是,让陆明薇落难,再看看是不是周王的人与她和韦家有接触,那么事情就一目了然了。
这个主意不得不说很不错,而且如今计划也十分成功,陆家的确是被应长史给搅得天翻地覆的。
见应长史只是微笑,黄先生看着他摇了摇头:“对啊,你既然都已经能未雨绸缪早早安排了眼线进去,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办成了。应先生,你可真是高明啊!”
真是高明,蛰伏至今,一鸣惊人。
应长史到了此刻才笑了,举着手里的茶杯隔空跟黄先生碰了碰,气定神闲的说:“不敢不敢,因着没有靠山,所以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既然要靠自己,自然得付出比常人多的努力了。”
他是打定主意要出人头地的,既然要出人头地,那么讨好鲁王便十分有必要。
现如今鲁王最烦心的无非也就是两件事,一是跟周王的屡次交手都不曾处于上风,二是这一次王家栽了跟头,他如今损失惨重。
他若是帮鲁王解决了这两件事,那么从此就在鲁王府有一席之地了。
这可是眼下最好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抓住。
柳眉回到陆家的时候,陆家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下人们都缩在院子里不敢随意走动,哪怕是平素里有些权力的妈妈们也都一个个的安静的了不得。
一进关雎院的门,她便看到柳杉急急忙忙的正从里面出来,便拉住了她问:“怎么回事?这么急着做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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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少爷那儿又出事了,听说起了高热,退不下去”柳杉的面色极差,见到了柳眉还叹了口气:“咱们姑娘哭的都快断气了,一个劲儿的在哭,还哭晕了过去”
柳眉也皱紧了眉头,一副十分担忧的样子:“就这么严重了么?那,那姑娘呢?”
“说起来,姑娘正念叨你呢!”柳杉愁眉苦脸的,在她们这些底下人看来,五少爷陆云松就是陆琳琅最后的底气和依靠了,一旦陆云松出了事,那陆琳琅可就没什么指望了。
毕竟别看现在侯爷吹胡子瞪眼对着陆明惜他们要打要杀的,但是,但是二少爷陆云亭还在呢!
陆云亭可是正正经经的嫡长子,那是以后侯府当家做主的人,就算是陆显宗把陆明惜陆明薇赶出去,那也不怕什么。
老的难道还能活的过年轻的?
等到陆显宗走了,这一切还不都是陆云亭的?
柳眉可不会管她想的这些事,跟着柳杉到了陆云松的院子。
才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陆显宗的咆孝声。
陆显宗短短时间老了十岁,正在对着唐太医高声质询:“到底有没有办法?老太医您可是我们家用老了的大夫了,难不成还不能给我们个明话?这好歹是个孩子,您尽量给治好啊!”
唐太医被他叫嚷的头痛,没好气的说:“都已经说了,这能不能好,得看他的命了,该开的药也都开了,若是这高热挨得过去,那就没事儿,若是一直这么发热,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您您先准备着东西吧。”
这话都说出来了,陆显宗面色煞白。
陆琳琅呆呆地坐在床沿,这些话她似乎听见了,又好似没有听见,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
还是柳眉几步走到了她跟前,压低了声音劝她:“姑娘,您可别吓我,少爷还需要您照顾呢姑娘,您可不能出事啊!”
陆琳琅这才反应过来,低下头看了看她,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下子把柳杉也吓得够呛,急忙上来哭着喊姑娘。
她一晕倒,屋子里乱作一团。
唐太医摇摇头,正要说什么,陆显宗已经拔腿就走,转身就出了门。
他走得急,众人都不知道该跟着还是在原地守着,顿时吓得都呆若木鸡。
陆显宗一路杀气腾腾的到了陆明惜的院子,也不等底下的人通报,抬脚就踹了要跑着去报信的小丫头一脚,脚下生风的进了门,冷冷的问陆明惜:“那个孽障在哪里?”
他指的自然是闯了祸的囡囡。
陆明惜心中突的一下,她已经问过了囡囡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跟陆云松起这么严重的冲突,囡囡却哭着说人不是她推倒的,她当时去墙角那边捡风筝了,再回头的时候陆云松已经倒在了井边,她看陆云松半天没动静,这才过去看看情况,谁知道才蹲下身伸手,李妈妈她们就到了。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陆明惜是相信囡囡说的话的,若是按照囡囡那么说,那么这件事就绝对不简单,说不定连陆云松跟囡囡跑到无人的院子里去玩,都是早就已经计划好的。
可是一时半刻,这些事根本得不到验证。
得不到验证的话就不能拿出来说。
她抿了抿唇,先喊了一声父亲,姿态十分低:“我知道松哥儿伤的很重,这件事我也很伤心”
“别说这些废话!”陆云松不耐烦的打断她,厉声说:“杀人偿命,松哥儿若是活不成,那个孽障也别想脱身!你也别埋怨做父亲的心狠,那个孽障是你女儿,松哥儿也是我的儿子!她竟敢闹出这样的事,我绝不会轻易放了她,你把她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