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莫汀犯了愁。
当大脑逐渐冷却下来,围猎贝塔阶强者的喜悦也逐渐消失淡化。
突然间,她心里升起一个念头。
‘李澳兹都能把那个贝塔阶的生化师撕了,实力大概已经不比贝塔阶弱了吧?’
她心里咯噔一下。
‘那我呢?’
‘我刚刚给了他两枪,还追杀了他一路。’
亚雯特工搀扶着她起身,她明显注意到尼莫汀队长的手在颤抖。
‘我肯定没能力杀掉食婴者,他能杀的掉,那他杀我是不是——’
啪嗒。
脚步声传来,亚雯特工迟疑了一下,说道:
“李澳兹?”
‘我超,别!’
尼莫汀有点欲哭无泪,她现在断了条腿,对于刺杀者这种依赖高机动职业来说,算是废了。
她抬眼看向李澳兹,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她浑身冷汗,眼皮连跳了两下。
李澳兹还是那个李澳兹,身边跟着个娇小个子的少女,但是俩人身上却是一股生人莫近的气质,尤其是李澳兹,下巴回缩,眼角上挑,垃圾佬的风衣丝毫没有被雨水打湿,周身的煞气若有实质一般,咄咄逼人。
“现在是霜镀时间六点半——早上好,尼莫汀队长,亚雯特工。不得不说,真是一次愉快的合作。”
李澳兹一开口,语气还算和善,但反而让尼莫汀更加窒息——这种气度,反而更加说明李澳兹根本不把她当回事儿。
“……你的实力不错。”
属下在旁边看着,尼莫汀不想拉了面子,故作镇定:
“红箭帝国培养你这样的人才成本可不低——虽然现在说有点晚了,但有没有考虑过回归你的祖国?毕竟你的家人还在霜镀……”
“我一个普信下头小叼子国男还是免了吧。”李澳兹讥讽了一句:“为了你们高贵的女性的人身安,我还是离开,不给你们添乱的好,您可是女性权益的捍卫者,有些话,还是不太合适的——是吧,法则四的特工。”
尼莫汀头皮有点发麻。
李澳兹活撕了食婴者的战力摆在这里,她底气实在不足。
何况,作为一个法则四特工,她说出招安男性的话……就好像德国人跟犹太人推销肥皂一样,有亿点缺乏说服力,甚至像个地狱笑话。
“你误会了,霜镀对于人才求知若渴,我们对于没有性别歧视。”尼莫汀赶紧说道。
“噗嗤——”
这话一出,连亚雯特工都没绷住,她很有素质地别过头遮住脸,没发出声音来。
李澳兹咧了咧嘴,看尼莫汀的眼神多少带点不可思议。
虽然他知道尼莫汀蠢,但尼莫汀能蠢到这个地步实在没谁了。
像诺米这个蔷薇军哪管那么多,当场拍着李澳兹的肩膀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你,你能再表演一下,再说一遍,哈哈啊,说一遍那个吗?”
尼莫汀干巴巴地说道:
“霜镀没有性别歧视。”
诺米笑疯了,她捂着肚子蹲了下去,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文明霜镀)我不,我不行啦!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玩的笑话。”
甚至尼莫汀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转行当脱口秀艺人。
但话都说到这里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
“李澳兹先生,我想请您多考虑考虑家人,她们还需要过日子的。”
“关我什么事。”李澳兹诧异。
“……你的叛国行为现在还没有传出去,但这只是迟早的事情,可想而知,如果她们成为了‘叛国者的亲人’,就不能考公务员,寻找工作时候会被歧视,街坊邻里也会说三道四。”
“我姥爷是政治犯,有前科在,本来就考不了公务员,父亲失踪了,入职贷款都没还清,我母亲身体不好撑不了几年,我姐姐在首都读书,成天往家里要钱,妹妹跟精神小妹们混社会。”
李澳兹言语间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感:
“我实在想不出来,你怎么会拿家人威胁我?你凭什么人为我的女性亲属们没有自我劳动能力?女性一样是社会的生产者,她们不需要依赖男性,也根本不需要男性,家庭只是对女性的束缚!”
“霜镀是一个女性的国家,凭什么要男性遵守父系社会遗传下来的封建陋习?礼义廉耻,孝顺家庭,这些通通是用来迫害女性的糟粕,我怀疑你在歧视和压迫女性。”
李澳兹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把尼莫汀懵了。
霜镀作为一个共和国,做什么事情也是要讲究人权道义的,关键李澳兹这一番言论还真没错。
重视个性化和自我利益,将女性从家庭中解放出来——这本来就是霜镀政府的口号。
李澳兹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你作为法则四的人员,是为女性保护权益的暴力机关,此刻要招安他一个男性,无疑是说‘只要有利益,男人也可以凌驾于女人之上’——就相当霜镀政府承认女性的地位没有高于男性。
这是亲自打了霜镀政府的脸。
但是不想着办法招安,尼莫汀实在不敢跟现在这浑身煞气的李澳兹干架。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食婴者,现在比饺子馅还碎呢。
李澳兹这一番话彻底把尼莫汀彻底堵死了,而且由于实力上的差异,她还真不敢顶嘴说什么。
所以她赶紧换了个话题,免得被李澳兹的唇枪舌剑戳得遍体鳞伤:
“我们之前说好的……关于你持有的机密情报。”
“这个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