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两块烙饼塞进陈祀怀里,“昨天晚上做的,给你路上垫肚子。”
陈祀:“我不在的时候你看着点元仁,别让他惹事。”
“我知道了。”
苏澄招招手,目送陈祀离开。
苏澄把剩下的几个烙饼热了热,就去叫元仁起床吃饭。
但苏澄没想到的是,她一推开房门,就能看见一个无比凌乱的‘狗窝’。
陈元仁还躺在窝里睡大觉,鞋子却一只朝东一只朝西地放在地上。
喝水的茶杯更是一个立在床头柜上,另一个立在桌角。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好几件脏衣都和被子一起被团在了床尾,要多邋遢有多邋遢,就差再往上撂个鸡毛掸子彻底摆烂了。
苏澄呼吸一滞,因为父母早逝,她很小就学会了自己收拾东西。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会努力让自己的生活环境变的整洁温馨,有一个家的感觉。所以屋子里乱糟糟的景象直接像在她敏感的神经上反复横跳!
她两天前才刚收拾过陈祀的屋子!
这么快就被他们弄成这样了?
饶是她料想过糙汉的生活不会很精致,但也没想过可以这么糙……
陈元仁从床上爬起来,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从地上凑齐了自己的两只鞋子,笑嘻嘻地朝苏澄凑了过去。
“啊娘!”
苏澄笑中带苦地牵出几分笑容,说道:“元仁乖,厨房里有烙饼和鸡蛋,你去吃了。”
“好!”元仁一听有东西吃,转身就跑出了屋子。
苏澄看着眼前的景象,太阳穴突突地跳,撸起袖子又把房间收拾了一遍。
陈元仁吃完早饭,苏澄也收拾好了屋子。
看见苏澄抱着衣服往外走,陈元仁还以为她是要走,连忙追上去抓住了苏澄的的衣服,“啊娘,你要去哪儿?”
他紧攥住苏澄的衣服,指节用力到发白,那一瞬间苏澄竟然从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里看见了惊恐。
苏澄:“我只是去河边洗衣服。”
陈元仁怔了怔,还是不肯松开抓住苏澄的手。
苏澄低头看他,温柔的眸底露出清浅的笑意:“你是不是怕我走啊?”
陈元仁耳朵泛红,别着头竟然也学会了他父亲不说话的那一套。
他以前从来没有过娘,也不觉得没娘多么难受。
现在他有娘了,才知道有娘疼多难得。
每天有人给他做饭,陪他说话,还能温柔地对他笑。
刚才看见阿娘抱着衣服往外走还不叫他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觉得是他们不好,阿娘不喜欢所以要走。
苏澄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耐心地说道:“阿娘不会跑的,阿娘带你一起去洗衣服好不好?”
陈元仁点点头:“好。”
苏澄刚带着陈元仁走到河边,衣服都没放下,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阵悲戚的唢呐声响。
她抬头一看,昨天刚骂过她的王大娘正抱着一个灵位从她面前的桥上走过。
路上都是白色的纸钱,王大娘身后就是木棺。她一口一个我儿,哭得那叫一个凄厉,十米开外都听得真真切切。
苏澄怔了怔,扭头对旁边的村妇问道:“怎么这么早就送葬?不是还没过头七吗?”
旁边的村妇答道:“哪里等得了头七呀,王家大儿子死的那一天就请人来算过命了。道士说她儿子属于暴毙,要尽快下葬,越拖对家里越不吉利。昨天刚做好棺材,今天就紧着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