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听王家人胡说。
陈祀低头看着才到自己胸口的瘦弱的澄娘,她的双臂紧紧缠着自己粗壮的胳膊,一双眼睛里满是不安。
陈祀拍拍她紧张到青筋可见的手背,说:“我不听他们的。”
他也是天生护短的人,王家蛮横不讲理的那一套在他这里吃不开。
陈祀转身对王大娘说道:“四柱受的伤我们会赔医药费,但也不是你说赔多少就多少。”
他扭头看向院外的赵生财,“赵哥,麻烦你帮我请里长来一趟。”
赵生财:“哎,我这就去!”
他腿脚快,很快就把邻村的里长请了过来。
里长是个五十出头的小老头,手上还拿着根摩挲到发亮的木头小拐杖。
这才是附近几个村里真正主事的人,王大娘一看到他嚣张的气焰都熄了不少。
里长问道:“到底是什么事闹得这么厉害?”
陈祀上前说道:“里长,王家孙子骂我媳妇在先,我儿子气不过用石头砸伤了他孙子。现在王家上门闹事,要我给个说法。您是最公正的人,我特地请您过来就是想让您看看他的伤势赔多少钱合适。”
向来不怎么说话的人一下在里长面前说了这么多话,苏澄都怔了怔。
但他这么做也是不想王家再先声夺人,把事情添油加醋地再渲染一遍,影响了里长评断的公正。
里长看了看王四柱:“哪儿受伤了,过来给我看看。”
可是王四柱这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认了怂,就是不过去。
王大娘怂恿道:“怕什么,给他看看。”
只要里长确定了四柱身上有伤,也不好太偏袒陈祀!
王四柱在大家的注视下只好磨磨蹭蹭地朝里长走过去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里长掀开他的衣服眯了眯眼睛,“太暗了,看不清啊。”
赵生财:“我家有烛火,您稍等。”
他连忙跑回家,捧着个油灯走了出来。
里长借着烛火凑近看了看,旋即脸色一沉。
“天黑了不睡觉,你们逗我老头子玩儿呢?”
王武不安地问道:“怎,怎么了?”
里长把王四柱的衣服全掀上去给他看:“他背上就这么个红点点,我再晚来一会儿他都痊愈了!”
里长年纪大了,向来睡得早。
如果不是因为王家的事情被叫来,这会儿他都准备睡了。
被扰了休息不说,事情还不值一提!
里长黑着一张脸道:“我家孙子在路上摔一跤都比这严重,就这么屁大点事儿,有什么好吵的?”
王武走过去一看,四柱后背上还真没什么伤,就连隐约剩下的那个红印子也浅得可怜。
“噗……”周围的邻居见了都忍不住发笑,“我一直以为你生了个厉害儿子,原来四柱是个娇滴滴的小妮子啊?”
要不然怎会连个乌青都没有就让他们大呼小叫成这样。
王武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青黑来形容,简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们回家就听到四柱哭诉,第一反应当然是来找澄娘算账。
哪知道这小子当时的惨样根本就是为了讨他阿嬷可怜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