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长看着议论纷纷的人群道:“安静,都安静一点!”
“这么高的赋税,我们怎么安静?”
“就是啊,每家每户的地就那么多,赋税却要翻一番,谁给得了这么多银子!”
人群吵嚷,陈祀不着痕迹地把苏澄拉到了更安全的一边。
苛政猛于虎,这样的赋税征收比例确实太狠了。
苏澄担忧道:“那交不上赋税的人怎么办?”
陈祀说:“前线战役吃紧,交不上银钱的人多半都被押赴充军。那些人没经过什么操练,一旦去了前线只能被赶到阵前冲锋。十去九死。”
苏澄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她没经历过什么战事,但对战争的恐惧却是真的。
苏澄连忙问道:“那咱家的钱够交税吗?”
他们家就陈祀这一个男丁,他要是被拉去前线,就算他不死,自己带着元仁生活也够呛。
陈祀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本来是够的。”
苏澄的心咯噔了下,“那现在不够了?”
乖乖!
钱都花哪儿去了?
陈祀:“人头赋是依照家里的人口来算的,一个人一年征收十二两银子,如今翻了一番,就是二十四两。再加上你,我们一年就得交四十八两纹银。”
元仁还小,但一年也需交三两银子的税钱。
加在一起陈祀的压力就直接突破了五十两纹银。
这笔数目确实不小了。
陈家的人口还不算多,那些有七八口人的家庭真不知该怎么办。
难怪当初刘翠莲把她嫁得那么着急,原来一年的赋税真要交不少钱!
这条新税法一落下来,刘翠莲和苏有庆说不定都在偷着乐,至少他们不用交自己这一份税钱了。
里长叹了口气,“乡亲们,税法已定,我也改不了。下月便是征赋时间,大家还是赶紧想想有什么法子可以凑足这份银钱吧。”
里长说完就拄着拐杖离开了祠堂,人群愈发激动。
“朝廷是想要逼死我们啊!”
“里长,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得替我们向官老爷要个说法。”
陈祀看了眼周围激动的男人,悄悄拉过苏澄的手臂,“走,回去再说。”
回家的路上苏澄一直郁郁寡欢。
直到临进家门前,她忽然抓住了陈祀的手臂,“你不会真被抓走吧?”
陈祀眸子一垂,她的双手指节内扣,还很用力。典型的紧张表现。
可是很奇怪,他竟然很享受这幅澄娘为自己紧张的表情。
陈祀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你到底在暗爽什么?
难道看她为你担心你很快活?
陈祀说:“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不用担心。”
就算是为了元仁,他也绝对不能被抓去充军。
回到家里,苏澄一整天都耷拉着个脸。
高额的赋税压在他们头上,王家的人还和人贩子有瓜葛,随时准备谋害她。
要是陈祀再被抓走了,保不准人贩子第二天就敢上门把她强行掳走。
到时候别说保护元仁了,她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