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言稍稍平静下来之后,让碧荷取了孝服换上,又进耳房洗漱,等出来时,看到凤轩的穿着,“轩,你”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你的祖母,自然也是我的祖母。”凤轩没有多余的解释,却是牵着她的手,又为她拭了泪,“准备好了吗?”
“嗯,轩,谢谢。”秦卿言点了点头,道了句感谢。
“傻瓜。”凤轩从不需要她的道谢,只是更加的心疼眼下如此脆弱的她罢了。
“走吧。”秦卿言深吸了一口气,迈开了步子,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她有些不敢去面对,但是想到身边的人,还是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谁能想到,昨日还一片喜庆的镇国候府,这会儿放眼往去,已然全部换上了一片缟素,入目的白色,刺痛了秦卿言的双眼,眼泪又要不争气的流下。
“卿卿,要是”凤轩想说,要是她不想去面对,可以晚些的。
“不用,祖母还在等我呢。”秦卿言没有停下,反而走的更快了,她最后陪伴老夫人的时光,不想再错过了。
“卿卿,我在。”凤轩握着秦卿言的手,虽是一直帮她暖着,但手心里没有半分热度,反而有些冷汗。
“我知道。”秦卿言点头,已然踏进正厅。
老夫人的棺木,就放在正中间,还未合棺,此时秦源擎三兄弟跪在两旁,谢前来吊唁的宾客。二夫人在另一边,安抚已经到了的云老夫人和董老夫人。
灵溪和秦文暖则跪在另一侧一边哭灵一边烧着纸钱,陈妈也在后头,带着婆子们折纸钱,东面的偏厅,还有和尚在念经为亡灵超度。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是宾客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幕,所有人都向他们两看来,宾客都跪下来请安了。
“起来吧,今日我只是镇国公府的姑爷。亡者为大。”凤轩连‘朕’都未用上,只是扶着秦卿言,怕她受不住。
“是。”所有人不敢有什么举动,吊唁完的就先退下了,还未吊唁的则等着。
“小妹,你没事吧?”秦源擎站起来,腿脚跪得有些麻,但因着担心秦卿言,也没顾那么多,直接就到了秦卿言面前。
“没事。大哥辛苦了。”秦卿言吸了吸鼻子,点头。
“傻丫头,阿轩,你不用”秦源擎看着同样穿着孝衣的凤轩,虽知他对秦卿言的心意,也知他对老夫人的尊敬,但他贵为一国之君,真的没必要。
“需要我做什么?”凤轩根本没解释,只是摸了摸秦卿言的头,帮她戴好陈妈拿过来的麻布头巾,自己也要了一份戴上了,才问秦源擎。
“你”秦源擎以为穿上孝衣,已然是凤轩给出的最大诚意了,哪成想,他竟如他们一般,披麻戴孝,做了孙辈的义务。
要知道,当今世家,乃至普通人家,要是高嫁女的,姑爷一般都是不会为妻族长辈披麻戴孝的,就算尊重爱戴妻子,也只是穿了孝衣,灵前三叩首便罢了。
“姑爷,小姐,为老夫人上柱香吧。”陈妈摸了把泪,很是欣慰,亲自点了香,请凤轩和秦卿言到灵前。
“嗯。”凤轩和秦卿言来到灵前站立。
“姑爷小姐,请,跪,一拜,起二拜,起三拜,起。焚香。谢”陈妈请亲做了那主持,看着凤轩和秦卿言三拜,泪眼朦胧。
秦源擎三兄弟谢了礼后,亲自将凤轩和秦卿言扶了起来,然后,对着凤轩又拘了一礼,“谢谢。”
“轩,大哥,二哥,三哥,我去大嫂二嫂那。”秦卿言对四个男人道了句,然后没等四人回答,便扶了陈妈,往灵溪和秦文暖那去了。
“小妹”两人看着跪在她们旁边的秦卿言,担忧不已。
“大嫂,二嫂,我没事。”秦卿言拿了纸钱放进火盆里,那一簇簇一火苗,就燃烬又复起,生生不息
老夫人的丧事,整整办了十日,秦家人几乎每个人都瘦了一圈,秦卿言就更加了,尽管凤轩日日都有抽出时间来陪着她,逼着她吃东西,但她还是肉眼可见的瘦了。
今日,便是扶灵上山葬入祖坟的日子,一早,已然盖了棺,那是秦卿言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祖母,也是这十日来,唯一的一次,她不敢看,总是不愿意相信。
“卿卿,别这样,想哭就哭。”凤轩陪在秦卿言面前,这十日,秦卿言已由最初的动不动就泪流满面,到如今,竟只剩沉默,半点眼泪都没再流了。
就连适才盖棺,连几个大男人都流了泪,秦卿言也只是见了一面,然后安安静静的跪在那,这样的秦卿言,凤轩却是更担心。
“我没事啊。一会儿扶灵上山,孩子们就别去了,你带着他们回宫吧。”今日凤轩把凤慕辰和凤慕熙都带出宫了,秦卿言没有陪两个孩子,这十天,她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两个孩子了。
“我让薛逸送回去。”他无论如何都要陪着她的。
秦卿言没再多说,只是听着普慈大师在诵经,超度亡灵。普慈大师是五日前被金霄铭接来的,一到京都就来了镇国侯府,为老夫人诵经。
一个时辰后,扶灵队伍到达秦家祖坟,秦浩天兄弟两手捧牌位引路,是秦源擎这一辈子男儿扶的灵,就连凤轩和凤流风并金霄铭也为老夫人扶灵了,对外人来说,老夫人这一生,可未是尊荣不凡了,可秦家人没人在意这份荣耀。
男儿在前头扶灵,女眷是跟在后面的,二夫人和陈妈没来,两人已然受不住倒下了。此时严清容扶着秦卿言,宋芷铃与梅儿扶着灵溪,秦文暖扶着星悦,身旁还有莫莹搭手。
“表姐”严清容有些担心秦卿言,这十天,秦卿言变得寡言少语,此时就更加了,严清容甚至还感觉到了秦卿言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没事。”要说这几日秦卿言说过最多的话,大概就是‘没事’了吧。。
但是,在棺木下葬,填土的那一刻,秦卿言还是没受住,喊了声“祖母!”就失去了知觉,倒在了严清容的身上后来怎么样,她一概不知,只知醒来时,已然在轩卿宫的寝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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