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荣突然大笑起来,什么宏图霸业,什么天命所归,什么……都不是……
朱祁镇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说道:“这个疯了,先带下去吧,审完直接凌迟!”
而后,他将目光落在了旁边的一个老臣身上。
“你是户部右侍郎赵迁?”
这人他了解的可不少,倒不是这人有多大名气,或者有什么渊源,而是朱祁镇锦衣卫的情报中,多次提及这人的名字。
袁彬将此人逮来的时候,还特意提了一句,这老家伙就是赵迁。
说话间,赵迁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连忙道:“老臣……老臣……正是……”
朱祁镇面无表情地问道:“说说吧,你又是为何造反?”
“没……没有的事……皇上……咳咳……”
赵迁急得直咳嗽,然后继续说道:“老臣是最冤枉的,至始至终,老臣都没有参与,只是……是被他们蒙蔽了啊,恳请皇上明察秋毫,这都是梅林荣……是他们……”
朱祁镇问道:“是他们怎样?”
赵迁道:“是他们教唆,老臣一直忠心皇上,皇上这般的圣君,千年难有,臣视君如父……怎么敢……”
朱祁镇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忠心是吧,那朕问问你,你家里的银子是怎么来的?”
“是……是草民……祖上的基业……”
事到如今,瞒是瞒不过了,想必……家里肯定被抄了。
有多少钱,人家已经查得一清二楚,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来路不正的银子,全部归咎于祖上积累。
毕竟这玩意全靠一张嘴,根本没法查,或许还有一丝希望蒙混过去。
朱祁镇眼里已掠过了一丝杀机,亲自拎着刀,走到赵迁面前,然后笑了笑。
赵迁看到皇上笑了,自是不敢不笑,随后便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笑你妈!”
朱祁镇冷下脸,用刀指着赵迁,恶狠狠地说道:“锦衣卫从你家里查出来一百多万两银子,金银珠宝,房产地契都还没算,听说你手里还有两条大海船,是不是?”
“这……这……”
“你都这么有钱了,还跟着他们玩造反?”
“老臣知错了,以后一定……”
“下辈子吧!”
朱祁镇突然手起刀落,锐利的刀锋划破了他的咽喉。
汩汩汩……
赵迁捂着自己的咽喉处,痛苦地嘶嚎着,却发不到任何声音。
在场之人早已是吓得呆了,皇上都亲自动刀子了!
朱祁镇狞笑道:“还说和你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吗?妈的!若是没有关系,朕为何抓你?到了现在,还想做忠臣,真他妈的好笑!”
虽然赵迁这个户部右侍郎的前缀是个南京,可这样的人,自有明以来,都不曾有这般直接说杀就杀的道理。
即便是太祖高皇帝,也要先拿下,而后让有司审问呢!
因此,眼见朱祁镇如此,所有人心里都凉的透透的。
若在以前,只怕大家要愤慨起来,一起闹一闹,再来个死谏什么的,或许还能成功。
顶点
可现在……大家心里只有恐惧,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朱祁镇依旧还提着刀,厉声道:“你们看这赵迁该杀吗?”
所有人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
朱祁镇怒道:“说话!”
众人忍不住一哆嗦,立刻有人说道:“该杀,赵迁涉嫌谋逆……罪无可赦,皇上诛杀了此人,大快人心。”
朱祁镇冷笑道:“如何大快人心?”
那人赶忙回说道:“如何……大快人心,这个赵迁……便是此次谋反的主谋,皇上手刃主谋,可喜可贺……”
朱祁镇气得都快笑了,这些人为了开罪,毫不犹豫地出卖队友。
“他死了,所以就成了主谋?反正活人的罪,都推给了死人身上,对吧?”
这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臣……臣……也有罪。”
“你有什么罪?”
有了赵迁的前车之鉴,这人便嚅嗫道:“罪臣也涉嫌谋逆,万死!”
在场之人都看明白了,抵抗是没有意义的,该死还是四。
若是主动认罪,不知道能不能捡回一条命。
于是,所有人纷纷表明自己的态度,争先恐后地认罪。
事实上,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只是,这最坏的打算,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死是在所难免的,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怎么个死法?
看皇上喜怒无常的模样,怎么可能给大家留什么余地呢?
许多人的心里滋生出来的,乃是无穷的绝望。
只不过,他们心中还残存着仅有的一丝侥幸,希望事情出现转机。
朱祁镇仿佛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狞笑着道:“朕这个人,不吃软也不吃硬,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就……主犯斩立决,诛九族,从犯斩立决,诛三族!”
说完之后,再也不理会这些人,径自离去。
大殿上,袁彬冷着脸,沉声道:“来人,将他们统统押下去,皇上有旨,这些统统都是乱党,是抄家灭族的逆罪!”
听到抄家灭族四字,已有人只觉得一阵眩晕,竟是直接倒地不起。
可是,晕倒根本没有意义,大汉将军直接将人抓起来,毫不客气地架了出去。
还有人口里大呼着道:“冤枉,我冤枉啊,我受人蒙蔽……我冤枉啊……”
可是,根本没有人理会他们。
很多人只觉得自己两条腿软绵绵的,瘫在地上根本站不起,却已被人抄起来,架着便走。
他们想到自己和自己家族的命运,登时悲从心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弥漫了全身。
完了,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