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猛然停顿,唇角勾起一抹柔和中让人不敢轻视的笑意:“那你便亲自来试试我的毒。”
“明月,你糊涂啊!”夕雾恨铁不成钢道。
她虽不清楚明月与朱雀皇帝之间有何矛盾,可无论再大矛盾,才不能在四国大会上喂给朱雀皇帝无药可救的毒药吧。
若是今日朱雀皇帝死了,明月插翅难飞!
这时,其他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想按职责抓沈明月,却都被各国管事人一个眼神弄退,不敢上前。
最终冲上来的,只有随君墨染一同前来的朱雀侍卫,侍卫们整齐有序的站成一个宽大的正方形,手中持着兵刃,朝沈明月奔来。
红衣如火般骄傲的女子不慌不忙轻提内力,一道用内力织成的无形屏障便隔断了外界之人。
沈明月用千里传音对君墨染说:“季逍遥的毒,是你下的,做的太明显了,你真是以为我好糊弄。”
昨日,只因晌午在天玺楼遇到了一次君墨染,向来没再次犯过病,很少中过毒的季逍遥,诶!中毒了,还是能让旧疾复发的毒!
说是巧合,蠢货才信,而普通人也不敢给季逍遥下毒,幕后凶手,摇摇欲坠。
而君墨染耳畔嗡鸣一片,他听不清沈明月的话语,唇角始终挂着笑意,近似癫狂的笑声响彻屏障之内。
一片残砖烂瓦的临安冷宫内,冬日的冷风无情朝人们袭来,太监们纷纷恼怒不已,聚在冷宫庭院处,话语愤怒滔天。
“都什么人啊,一个才人,也敢对我们大呼小叫真是奴才就不被当看人了”
“诶呀,你这算什么,我今日就因没摘干净菜,被公公打了五十个板子。”
“哎,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命就是苦,有些人啊,出生即巅峰,我们要伺候他们,真是不公。”
而冷宫居所内,小小的君墨染遍体鳞伤,他紧紧缩着,探听着外面的声音,心下慌乱不已。
下一瞬,这些奴才们,便踢开破旧不堪的居所门,弄得吱吱作响。
太监们面露脏污笑意,纷纷朝着君墨染吐唾液。
“谁说出生即巅峰,便一辈子都会是巅峰的诺,这位可是皇上的子嗣,如今不照样被我们欺负”他推搡着君墨染,却又嫌脏般,往君墨染的衣裳上反复擦拭着手。
太监羞辱人的动作,让君墨染不知所措却不敢反抗,他反抗过,却被一堆人打到骨头碎裂,差点死过去,最后躺了俩月才好。
“啧。”有位太监感叹道,“他身上又脏又臭,衣裳也没换过,你越擦越脏的。”
那羞辱人的太监连忙抽回手,皱紧眉头:“对啊,这位皇子殿下,脏死了呢。”
随即,便是一顿无厘头的拳打脚踢,让君墨染血迹横流。
画面一转,寒若冰霜的湖水中,他奋力挣扎,岸边是嬉笑讥讽的太监,无人拉他一把。
这一次,连明月也没来,岸边的君浩然拉着个子尚矮,未长开却肆意傲然,五官精致,眉目如画的君连城缓缓走过去。
“爹!救我!”君墨染拼尽全力唤出这句话。
岸边的君浩然一步未曾停留,仿若是没听到般,而小小的君连城听到了,直直站在那里不走。
困惑般小跑到湖泊边上,看着死死挣扎,弄起湖泊面上,波澜荡漾的君墨染。
君连城话语充满不解:“父皇,他刚刚喊爹爹啊,难道......”
他小小的手指向湖泊边的太监:“难道太监亦然能孕育子嗣吗不可思议啊。”
尚且六岁的孩子天真烂漫,说出来的话,让君浩然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嗯,应当是太监的孩子,确实挺不可思议的。”
他实则知道,那刚刚求救的应该是他的子嗣,可在君浩然眼里,除了君连城,其他人皆与他无关,更何谈血脉亲情。
君连城嘟着小嘴:“那为什么刚刚他求救,他爹爹不救他呢我们救救他好不好”
君浩然低笑:“可能因为他不太讨喜,是个不懂事顽皮的孩子,我们不救了,赶紧回去吃梅花糕了。”
小孩子总容易被吃的牵走,君连城拽住君浩然的手,嗓音天真可爱:“那快走啊,我要吃三块!长蛀牙也要吃!”
于是二人漠然的走了,独留君墨染一人在湖泊中奋力挣扎仍无果,一滴泪水缓缓落下,与湖泊中的水融在一起。
他是皇子,他不是太监的孩子,他很懂事,没有调皮,他也想吃梅花糕......可惜,一切的一切,君墨染尚未来得及说出口,便无法倾诉了。
画面再次一转,阴暗潮湿,不见阳光的地牢内,他手中拿着染血的刀刃,脚下踩着沈明月流光溢彩的染血凤眸。
“沈明月,你千不该,万不该,背叛我。”高高在上的天子脸色忽明忽暗,看不清情绪。
沈明月无声的望着他,尝试着解释:“我没有,我与......”
话语未说完,便哑然闭上了嘴,手腕处被刀刃挑破,血迹横流,忽然觉得解释没太大意思了。
沈明月索性不言不语,空洞的眸子望着被砖瓦遮掩的天空,如同她这一生,行差踏错,与畜生成了亲,害了自己亦然害了家人。
见女子不言了,君墨染心下猛然慌张,他强行压下想去摸摸女子眼角的情绪,转身离开。
这一走,便是了解了他与明月之间的所有可能,是他最悔的事情。
因毒药作用的君墨染,在三个最为让他害怕恐慌的场景来回沉沦。
而沈明月望着眼前,眼中迸发着泪水,唇角又勾起笑意,笑声震耳,滑稽不堪的男子。
她竟然被逗笑了,女子唇角勾起一抹讥笑:“云烟幻境,亦真亦假,全由你内心最为惧怕之事生成。”
呵,君墨染幼时的凄惨遭遇,与自卑敏感,易燥恐慌的性格,铸就了他有弱点。
一刻钟后,屏障外的朱雀侍卫急到发疯,其他三国众人也纷纷盯着屏障内看着这场闹剧,期待着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