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半开着,风把何似的头发来来回回吹着,她安静的低着头算着笔下的数学题。
“何似,出来一下。”
说实话,她有些不明所以。
可能因为上次的考试成绩,她想。但她上次是进步了的,那就没什么担心的。
合上笔帽,她走出教室,轻轻关上了门。
“你爸爸……出车祸了……”
老师告诉她。
“你知道嘛,我跑到医院的时候,我爸都没有在手术室,因为根本救不了了。”
何似眼泪往下掉,说的话断断续续的,掺着哭腔,须得仔细听才能听出她说了些什么。
滴到庄文澈伤口旁边的眼泪还带有余温,何似用有些颤抖的手将那滴眼泪擦掉,继续涂药。
她用的力气忽大忽小。
“我爸当时只有一只眼睛看得见,另一只眼睛睁都睁不开,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医生说他几乎在车祸现场就但他硬生生的挺过了手术,一直到我来”
“我爸早就说摩托车有点故障,我还问我爸要学习资料的钱,都是因为我,我爸才想再等等,再等等,再等等再去修摩托,结果结果结果就”
这是她第三遍这么说了。
“我好希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没有向我爸要钱,那场车祸没有发生我好想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着,何似没能抓得住,她以为放跑了时间,所有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可是她内心深处无时无刻不在自责着。
何似努力地把自己包装的根本不像失去了亲人的人,她自己都快相信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了,可试卷上再也没有出现过的签字,家长会空着的座位,自己走进酒吧赚钱的身影
一切的一切都提醒着自己,她没有父亲了,而且她父亲是自己害死的。
她始终觉得自己害死了最亲近的人,自己不配被爱,所以魏白的表白会被她拒绝的不留一点情面。她似乎都已经不再相信别人了,更不会相信自己了。
何似的身体微微发抖,稍微收住的眼泪在顷刻之间决堤。
庄文澈忍着疼痛向前挪了挪身子,靠近了些何似,脱下自己身上披着的衣服裹紧了何似,摸摸何似的头,“这不怪你,你也想不到事情会成为后来的样子。”
“我搬了家,退了宿,转了文,只能找到这个工作”
“嗯,我知道了。我也知道你难受,要哭就哭出来吧,别怕,我在着呢。”庄文澈的声音柔柔的,手也轻轻的。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何似,任由她趴在床边放肆的大哭,直到何似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何似五点多便没了困意。
她醒来的时候还是自己昨天晚上趴在床边的姿势。何似动了动,趴了一宿之后,脖子格外酸痛。
庄文澈还没睡醒,何似起身帮庄文澈拉了拉被子,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盖在了上面。
眼前的一切显得有些不真实,她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将所有事情告诉了现在床上躺着的人。
何似从床边拿起庄文澈的校服,缓缓走进厕所,害怕声音大些吵醒了庄文澈。她小心翼翼的拿着小刷子刷着血迹。
这里没有暖气洗衣机什么的,她没敢全洗,不然庄文澈估计只能穿着湿哒哒的校服走进校园了。
生怕庄文澈感冒了,难得自己下厨好好的给庄文澈熬了碗热粥。
“喝了吧,别感冒了。”
庄文澈看了看何似端着的碗,又看了看何似,转而又低头看起了自己的手,笑了笑“我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