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烟，厉璟渊很好，但是你还需要再想想，再往之前，五年前你在监狱，听过一模一样的铃声吗。”

傅世秋把顾凉烟按住，他极力用语言诱导对方，自己的额头上也密密麻麻布满汗水。

铃铛再度摇曳，金属片内芯若有若无地撞击摩擦...

“顾凉烟，加油，再好好想想。”

“想...”

“对，想...”

“五年前，进监狱，你遇见了一个少年，他独特，危险，他一直在观察你。

后来你们认识了，你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顾凉烟，好好想一想。”

好好想想，五年前的事情。

“我...我...怎么办...”

顾凉烟的呼吸仿佛猛得被人窒住，她像是溺水的人绝望无助地在水里挣扎。

记忆的大门终究因雪花压积被彻底冲开。

...

五年前。

顾凉烟刚入狱的第一天。

换上黑白条纹的衣服，被盖上“杀人犯”的烙印。她，被最爱的人，最亲的人，双双抛弃。

监狱生活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她还以为能破了这层灰色的迷雾，以为只要等，厉璟渊就一定会来救她。

然而，并没有。

她等来的，只有拳打脚踢和无数的屈辱。

第一次遇见薛厉，是第一次被人用高压水枪恶意射击之后，寒冬腊月的三九天里，她整个人如坠入冰窖一般。

那个时候她已经怀了孩子。

顾凉烟直接倒下了，是薛厉救了她。

薛厉救了她以后，两个人就认识了。

那时候的薛厉还不爱笑，头发和胡须很长，也不参与监狱里的集体活动。他属于不听话，也不找茬的那种人。顾凉烟以为他也会被别人欺负，每次吃饭都拿得很少，以为跟她一样食物都被抢走了。

所以认识他以后，顾凉烟每次都会多藏一份食物，见到他都会偷偷塞给他。

而薛厉也并没有拒绝，默默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再后来，顾凉烟发现开始欺负她的人都陆续消失，留下的人都绕着她走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日子的确是没有之前屈辱。

那断时间，是她在监狱生活里，唯一喘息的时间。

她是孕妇，监狱里有善待政策。

加上顾凉烟的表现较好，她在某一天被带进一个小房间，里面有画布和水彩。

在此之后，薛厉每次也会出现，因为两个人不能呆在一起，次次都有狱警在场。薛厉就在门外看着，顾凉烟在里面画。

那一天，顾凉烟画了薛厉，画纸上的薛厉，干净整洁，眼中有光。

第二天，薛厉主动去了卫生室，再出来，几乎所有的囚犯们都要跪下了，特别是女囚犯。

顾凉烟也这才发现，这个男人漂亮到不像话。

她教他画画，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于是就这样又过了三个月，顾凉烟的上诉被驳回，厉璟渊没有来接她，顾大勇更是连上诉申请都没有签字。

她的情绪一天不如一天，整个人陷入一种深深的绝望。

因为孩子越来越大，顾凉烟也越来越坐不住，对着画布一下午，出不来任何东西。

薛厉每一次都陪着她，直到，他快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