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大家准备各自归家。
临走前,苏如姝提起了今日王家婶子的事,她也怕纪叔为难。
不过纪绍平倒是很心宽地回应道,“你们娘俩就放心住,那王婶仗着娘家人在县衙门当官,经常在村里胡搅蛮缠惯了,我有法子唬住他们,你只管赶紧想法子躲过与林员外他们的赌,这三倍收益的赋税可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般闹着玩啊。”
苏如姝心下了然,难得纪叔还想着她的赌约,“那就麻烦纪叔了,事不宜迟,我打算明日就去山上一趟看看桃林。”
姜书玉在一旁也插不上嘴,疑惑不解的盯着俩人,“什么赋税?什么林员外啊,难不成又有人找我家姝儿的麻烦?”
“娘,麻烦谈不上,只不过姜家的地现在还不算是咱娘俩的,只有替桃花村乡亲们保住了后山的桃林,咱才能谈钱买地。不过你放心,咱们的日子会一步一步好起来的,以后姜大美女就等着享清福吧。”
“你这孩子。”
姜书玉嗔怪她一声,心里却是暖暖的,现在女儿说的话好像有种魔力,总是让自己忍不住去相信她。
送走了纪绍平和苏文川,苏如姝扭头望向还留下来的宋听澜,怎么感觉他现在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些许不对劲呢,好像蜜里拉丝,油了吧唧的……
宋听澜眼看苏如姝忍不住要赶他走时,喉咙动了动:“姝儿,我走啦,明日等我从学院回来咱们晚些一起上山吧,你从来也没有上过山,自己去的话我不放心。”
此话一出,苏如姝先是惊掉下巴,这温柔体贴的美少年当真的是宋听澜那个腹黑男吗?
“宋……听澜你没事吧?你怎么突然娘们唧唧的,快让我看看你究竟哪根筋搭错了。”说着就要揩油一把宋听澜的小俊脸。
宋听澜握住她的“咸猪手”,苏如姝被他搅的心头一跳,下意识想挣开,手却被握得更紧。
看着宋听澜嘴角漾起了淡若清风的弧度,苏如姝有刹那间的失神,怎么突然发现这小书生还挺俊俏的。
“怎么,苏大小姐看得入迷了?喜欢我?玉姨可是看着呢,我看保不准还想收我做女婿。”
宋听澜故意靠近她,低声耳语,任由他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如数扑散在苏如姝白皙的后脖颈上。
苏如姝憋红了脸,就知道宋听澜这货的无事献殷勤必有诈。
搁以前,宋听澜也只知道坑坑她兜里的小钱,现在竟然开始带着她给姜书玉上演两情相悦的戏码了,妥妥的把算盘打在了她的身上。
姜书玉也这边趁着收拾着碗筷的档口,眼神里时不时地关注着他们这边的一举一动,现在恐怕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咧嘴笑成大嘴猴了。
哎,年轻人嘛,她懂!
“玉姨我先走啦,明日我再来陪姝儿上山。”少年的声音轻轻浅浅,眉宇间至真至诚。
“诶,小宋,路上慢点啊。”
苏如姝双手环胸,老大不爽道:“装装装,装死你丫的。”
姜书玉心里却对宋听澜满意更甚。
……
清晨阳光洒落在村头小路上,远处的油菜花田闪着金灿灿的光芒。
苏如姝给姜书玉做好了爱心早饭后,就溜之大吉朝着后山桃林走去,她才不会真的傻乎乎信守承诺干等着被那腹黑男算计。
毕竟她还在对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怀,虽说自己不管搁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个母胎大处女,但是不难发现自己昨晚身上没有一点男欢女爱的迹象,可那宋听澜竟然还想骗自己对他负责,做他奶奶的旋转木马彩虹梦去吧。
聪明的女人切不可因为一个帅哥的出现,就放弃她想当富婆养一屋子男宠的计划,这叫舍小取大,不划算。
因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作为生意人,这叫赔本买卖,她才不会做。
只不过苏如姝不知道在不远的将来,她就被火速啪啪打脸,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
桃花村另一头。
田间小路上白粉衣少年翩翩走来,清冷孤傲的气质仿佛与这乡间格格不入,远处浅看竟像是从画中走来的谪仙儿。
桃花迎风飞旋而下,落在肩头,他不着痕迹地敛起眸光,伸手捻起桃花,笑弯了唇角。
宋听澜今日第一次以正式先生的身份参加完青藤书院的书画展,美曰其名的其实书画展不过是文人墨客间的交友局。
当然,他也通过这次社交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有这些个文人墨客的举荐,自己接下来的乡试会试也会进行的更顺利些。
宋听澜走过村边小河后,河边浣洗衣服的妇人们也注意到了他:“诶,刚才那个是咱村的宋小书生吧?”
“人家现在可不是小书生,年纪轻轻都已经当镇上挂牌的教书先生了,这不前两天还跟从镇子上新搬来咱们村的那位大小姐走的正近呢。”其中一妇人八卦的絮叨着,不忘搓着手头的衣服。
“不过前几天晚上,我可是亲眼看见他那寡妇娘出幺蛾子呢,那天夜里我摸黑儿隐约看见他家寡妇娘开了大门,家里嗖嗖就闪进去个人高马大的身影。”
“莫不是个野男人?!”几个妇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一脸八卦样子。
“哎哟,这可不能乱说哟,不过我看那身板还真像是个大老爷们。”
一群妇人一台戏,四五个人七嘴八舌也是说的越来越离谱,当然,宋听澜自然是没有听到。
不过,他家几天前确实来了人。
怀林叔一年半没有消息,突然那天夜里来访,说是魏家案子已经打听到了眉目,再多的就没有透露了,只留下十两银子,嘱咐他好好考取功名重振魏家,就匆匆离开。
宋听澜从小便在缺失父爱中成长,而魏怀林作为他母亲魏家大管家的儿子,也是魏氏惨案唯一幸存者之一,他从小就待他如亲儿子一般,在宋听澜心中也早已是把怀林叔当成了自家人。
只不过母亲和怀林叔……也不知母亲究竟是怎么被自己那负心爹迷成这般心窍,哎。
宋听澜兀自走入自家院子,发现母亲并非在院中,直到里屋中发出一阵阵咳嗽声,才发现母亲正在里屋缝缝补补自己的旧衣服,紧接着又是紧咳两声。
想来也是前一阵早春雨季,家里房顶漏水,母亲夜里着了凉,自己白天去书院上课,一回家就开始温书背诵准备今年乡试,竟然没注意到母亲生病咳嗽这么严重了。
虽说这两年自己教书补贴家用,但是自己考取功名所需的钱依旧是笔没着落的大支出,母亲的衣服缝补了这么多年也不肯换新,怪自己太疏忽了。
若不是怀林叔这次的雪中送炭,怕是他连买药给母亲调理身子的钱都拿不出手了,更别提过了春夏的秋闱乡试需要打点的银子了。
不过他也并没有对银子这东西太过于追求,因为眼前不就有个待宰的小富婆等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