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老爷带着自家夫人出现在潇湘坊前,苏如姝好像才明白了什么。
因为这周家昨日发生了一件大事,周老爷的嫡子周锦这几日身上起了大片红疹,奇痒无比,最后抓挠的身上全是脓疮,而且连皮肤都开始寸寸溃烂。
周老爷寻遍了镇上所有大夫,都说并未见过此等奇病,眼看儿子奄奄一息,周夫人夜夜痛哭无法入眠。
可是今日,为何周家会围了自己的潇湘坊?
苏如姝看着来者不善的周家人,微微欠身,上前一步走,“周老爷大驾光临,怎么犯得上如此大的阵仗,你看,都要把我潇湘坊的顾客给吓坏了。”
周夫人直接叫嚷着推搡苏如姝,双目也变得赤红,“你个黑心女人,要不是穿了你家的衣服,我儿怎么会全身溃烂,现在石药无医只能等死。”
苏如姝皱眉看着周夫人,“周夫人有何证据说是我潇湘坊的衣服让令郎染此重病?”
此时从家丁里站出来一人,指着她痛声说道,“就是你!我家公子回家穿上你们潇湘坊做的衣服身子就有些发痒,等穿了两日后,浑身更是浑身奇痒无比,现在全身上下根本就没有一块好皮了。”
“一开始,我还不知道是你家衣服的原因,直到少爷那天吩咐我拿去洗衣服,我就抱着从你们潇湘坊带回来的衣服往后院走去,不过一会儿功夫,也发现自己身上有些奇痒难忍,就在昨天夜里,发现我身上也起了跟少爷一模一样的红疹。”
周夫人此时已经哭的哽咽,上来就狠命捶打着苏如姝,“你这个毒妇,你还我儿子,还我锦儿命来啊!”
宋听澜上来直接拉开失控的周夫人,伸手把苏如姝紧紧护在怀里,生怕她在周夫人手下吃了亏。
苏如姝顾不了那么多,赶紧招呼来绣女们去查近几日从潇湘坊拿走成衣的顾客信息,派人去查其中还有没有出现红疹的情况,她总感觉这件事有猫腻。
周老爷也是面露铁青,扶住自己的夫人,就要对苏如姝发难,“事到如今,你们潇湘坊还有什么想狡辩的?我儿周锦现在生死不明,我今日定要砸了你的潇湘坊替我儿陪葬!”
苏如姝不卑不亢的缓步走到周老爷面前说道,“周老爷,我知道你爱子心切,不过现在纠结是谁的责任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救好周公子的病,至于绣坊成衣出现问题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周夫人又像是被刺激道,奋起朝着苏如姝破口大骂,“你个蛇蝎毒妇,我们能找的郎中全镇都找遍了,都说我儿已经活不过今晚,早已无力回天……”
苏如姝不疾不徐道,“那他们只能算是技不如人,而我刚好认识一位江湖神医,如果周夫人信得过我,我大可以让他为周公子医治。”
于是,某·江湖神医·朔又被自家老板自吹自擂的举荐进了周家。
临走前,苏如姝嘱咐他,“记得留心看看周公子的衣服上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我总感觉这件事还有蹊跷。”
温朔应了一声,随着周家人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等绣女们回来,才得知最近几日在潇湘坊拿走成衣的顾客们身上也莫名起了红疹,只不过情况都还没周家公子的严重。
于是,苏如姝直奔自家成衣间拿起几件仔细翻看,既无异味,也无异样,她看不出是哪里的问题。
宋听澜则在一旁细细摩擦着锦衣的料子,突然眉头一纵,薄唇轻启,“这件衣服上有白粉末似的的小颗粒。”
苏如姝赶紧朝着他摸过的地方又摸了一遍,果然有白色的粉状东西出沾在手指上,而且摸久了手指也开始发痒。
只不过这件衣服一开始是林家小姐定制的,今日正打算送到林府去,所以此前之前,并没有任何挪动的迹象。
那这凭空出现的白色粉末只能是有人刻意撒上去的了?
苏如姝观察着外边一群迷茫无措的绣女们,想破脑袋这不知道谁会干这些拿不出手的勾当。
当她的目光撇到绣女丝雨时,猛然想起五日前杨蓉欣和苏慕雅来过潇湘坊,而且她当时正从楼上下来时就只看到了杨蓉欣在无理取闹,可是她那庶姐苏慕雅不知所踪,后来好像是从潇湘坊哪个角落突然又冒出来的。
现在细究下去,事情好像突然有了点眉目。
况且那日前厅招待客人的绣女被杨蓉欣团团训斥,苏慕雅如果有心,大可悄悄溜进她们此刻把守并不严的成衣间里作祟。
……
与此同时,杨蓉欣和苏慕雅这边也得到了消息。
杨蓉欣一听说有人来潇湘坊闹事,想来也是自己的痒痒粉起了作用,刚好她爹又在家,这下一桩两桩全都能给苏如姝端了出来。
杨蓉欣越想越兴奋,拉着杨成贵就要往外走,直到杨家的马车稳稳停在了潇湘坊门口。
紧接着不晚一会,苏慕雅也来了。
杨蓉欣眼底跳跃着兴奋,急急的去拉苏慕雅的手,“慕雅,你也来了。”
苏慕雅微笑着,她当然要来,因为接下来苏如姝每一副崩溃欲绝的表情她可都不想错过呢。
苏如姝看着马车上的来人,看来今天她的潇湘坊也安生不了了。
杨成贵带着自家女儿杨蓉欣从马车上下来,眼神高傲的扫视着门口的苏如姝,语气不和。
“本县令接到他人匿名举报,说你的衣服不仅私自拉高价格宰客,最近就连衣料质量都严重的不合格,还已经造成多人发热起红疹,那周家公子为此还差点丢了性命,苏坊主,你可认罪啊?”
苏如姝皮笑肉不笑,面不改色的看着杨成贵,“杨县令可是调查清楚了?敢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潇湘坊,那你也要想好了,若是我苏如姝无罪,我可是相当记你的仇的。”
杨成贵听着苏如姝赤裸裸的威胁,心里不免有些发怵。
苏慕雅见状先装出一副慈姐的模样,赶紧上前说道,“妹妹,你也可要想开了,你这小绣坊要是得罪了杨县令,哪里还有活路?”
苏如姝冷笑,她知道她的庶姐这话是说给杨成贵听的,不过是压自己的势,壮杨成贵的胆。
果不其然,下一秒,县衙门的一派衙役带着武器不由分说就围住了潇湘坊。
杨成贵趾高气昂的抖抖官服,挺直了腰板,端起架子严声斥责苏如姝道,“苏坊主,我劝你别不知好歹,既然今日本县令敢来捉你,自然也是有理有据的。”
苏如姝一副‘我赌你没证据’的表情,继续大言不惭道,“哦,那杨县令有什么证据不妨亮出来给大家伙瞧瞧?”
杨成贵也没想到苏如姝如此顽固不灵,当下就生气了,“周家公子躺在床上凶多吉少就是最好的证据!”
不料杨成贵话音刚落,就被人一句话豪横的横怼过来,直接打断了他的耀武扬威。
“谁说周家公子凶多吉少了,明明是再吉利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