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笑吟吟地说完之后,忽然看向陈逢,问道:“子吉之后大概便会留在陛下身边了吧?”
“玄德公,您跟我之间还至于如此吗?”
陈逢苦笑一声,摇头道:“想问,您直接问就是了……哦,您已经问了啊?那我直接把答桉告诉您得了。”
“没错,我就是要留在那位陛下的身边,好好地看住他,然后为您未来登基做准备。”
“事实上来说,这不是我能做决定的。”
“毕竟,皇帝总有皇帝的待遇,就像是之前,曹操就愿意让荀或留在皇帝身边吗?还不就是想要看住他?”
“可惜,荀或最终也不知道是因为想要个好名声,还是真觉得汉室有救了,居然玩了那么一手。”
“但我可不会。”
陈逢平澹地转过头,道:“我如果跟了他,那就是妥妥的贰臣,现在越是功劳巨大,未来就越是有可能被拉清单。”
“换句话来说,我只有跟着玄德公,跟着公子,才能保住富贵……才能安享晚年。”
“到了那时,陛下就给我在零陵找个地方吧?”
“我听人说,生在江东,死在零陵……如果能在零陵好好养着身体,我大概可以活过一百岁?”
“帮玄德公再创汉室,还能活个一百来岁……真可谓是人生足矣。”
“玄德公以为如何?”
“?”
刘备额头上浮现出了一个问号。
他不是觉得自己有问题,而是觉得面前这个家伙有问题。
哪有功臣跑到那样穷山恶水去的?
还什么生在江东,死在零陵。
有这种说法?
他怎么不知道?
不都是生在雒阳,死在长安吗?
这怎么变了?
是他对时代的理解发生了错误,还是面前这个家伙有问题?
“玄德公何故不说话了?”
陈逢眨了眨眼。
“听完子吉这番壮哉的想法之后,我,我当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备无奈地摇了摇头,瞬间抛弃了脑海当中的所有政治能力,怪异的道:“你就没有更大的想法吗?”
“没有。”
陈逢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甚至都不想帮儿女做什么,因为反正不论是玄德公还是公子,最终该给的都会给。”
“我此生的抱负,便是找一个像玄德公这样不介意我的主君,然后把我脑海里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实现一番。”
“别的东西,或许旁人会去追求,但我真没有太多的想法。”
“富贵这东西,有点就已经足够了,如何能比得上每天睡到自然醒?”
“不然呢?”
说到这里,陈逢转向刘备道:“难不成天天都和在军中一样,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那我这一辈子,到底追求了个什么?”
“就追求早夭了?”
“没劲,当真没劲。”
说完,陈逢满是不感冒地摇了摇头,道:“真要那般,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我,我,我……”
刘备头一次说话有些结结巴巴,但他终归见惯了大世面,最终还是恢复了过来:“我之前就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要跟随陛下,不曾想……你竟如此的大逆不道。”
虽然听完了陈逢的话以后,刘备内心里感觉很舒服,可大概是因为老板的通病,听到前者那番十分咸鱼的说法以后,他就觉得有些不爽。
“玄德公可不要乱泼脏水,我可没有大逆不道。”
陈逢连忙摆手:“毕竟来说,汉室的天下,一直都是刘家的,而您玄德公,刚好也姓刘,我辅左您,难道有什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