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一口气,压抑着悸动的心,脸上已经不复之前的嬉皮笑脸,沉吟一下,有些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失礼了,多有得罪,还请温宗主见谅!」
毕竟没追过女孩子,这是第一次,所以墨亦习惯性用对待夏之她们方式来对待温竹青,却浑然忘了,两人毕竟才刚认识不久,就如她所说,八字都没一撇,然而自己对她又抱又摸的,这不是非礼是什么?说实话温竹青没用剑砍自己,已经够给他面子了,这要是换成别的女人,恐怕早就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了,别说温竹青了,此刻连墨亦都有些看不起自己这无耻的行为,简直色胆包天啊!
话说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看样子,得收收心才行了,不然再这样下去,迟早都会变坏的,如今的他长大了,何况还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他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可以任性妄为的小屁孩了。
尤其是他肩上所担负的责任,迫使他不得不成长起来,环境造就一个人的性格,儿时的梦想和长大后的梦想不能混为一谈。
曾经,他只想混吃等死,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二世祖,可惜事与愿违,直到今天他也没能成为想要成为的那种人,反倒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样子,不过,如今两者已经截然相反。
墨亦并不后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当初是年少轻狂不懂事,仗着自己是门主之子,以为谁都要怕他,谁也不敢找他麻烦,殊不知,危险其实一直伴随在身边,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如今成熟的他悟出了一个道理,那便是在这个世界上,人没有实力,命就如草芥。
倘若他真的如愿以偿的成了二世祖,恐怕到时候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同于儿时,墨亦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喜欢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他那是见一个杀一个,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回想起来,墨亦忍不住自嘲一笑,他是有多蠢才会有这样的脑残的梦想,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过幸运的是他有个严父,一早就将这个苗头扼杀在摇篮中,以一己之力将自甘堕落的他拉回正途。
以前有多埋怨,现在就有多感激,他还欠父亲一句迟来的「谢谢」,不仅有养育之恩,还有不辞辛苦,不计回报的付出,毕竟不是墨天阔,自己哪有今天,这么大的恩情,哪怕下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
「爹,我想你了,如今您又在何方,孩儿还有机会再见到您的一天吗......」
墨亦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只要一想到这个,他的心情就无比沉重,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墨亦一直不愿往坏的方面去想,他始终坚信自己的家人还活着,这也是一直支撑着他坚持下去的动力,人总要有念想,如果连这个都没有的话,墨亦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现实了。
无论如何,哪怕不惜一切代价,将来他也要找到自己的家人,还是那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天没见到他们,墨亦就不相信他们已经死了。
墨亦的话,温竹青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倒是很在意他为什么突然喊自己温宗主了,相比起来,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其实更喜欢墨亦喊自己青儿,这样显得亲切一些。
一时间,她情绪莫名低落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烦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的那种,让她心乱如麻。
尤其是墨亦的语气,明显跟刚才不一样了,带着一丝距离感,温竹青心里很不是滋味,按理说,墨亦难得正经起来,她不应该感到高兴的吗?
可为什么会觉得不开心呢?
越想心里越乱,温竹青人生中还是头一回这样患得患失,不可否认,她是喜欢墨亦,可也还没有喜欢到死去活来的程度,毕竟两人
才刚见面,彼此也都不了解彼此,最重要的就是感情都没有,可是为何自己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胡思乱想呢?
不过比起这个,她反倒更在意墨亦前后的变化,温竹青一脸意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整个人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尤其是他身上此刻散发出的孤寂感,让她不禁有些心疼,恨不得上去抱住他,给他温暖。
她一咬牙,然而还是没有这个勇气,倒不是她冷漠,而是她的性格不允许她这样做,哪怕成为宗主,但骨子里那份少女的矜持还在,原谅她实在做不出这种大胆的举动,只能在心里默默安慰墨亦。
「他是因为我才这样的吗?」温竹青不禁在心里问自己,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一时间,她不免有些愧疚,很想上去跟墨亦说声对不起,解释自己刚才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排斥他的行为,让他不必在意。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关键时刻却怂了,她明明不是这种唯唯诺诺,连话都不敢说的人啊!
「那个......你脸色看起来好差啊,你......还好吗?」良久,温竹青实在忍不住了,千言万语汇成了这样一句话,相信墨亦应该能听懂自己话里有多关心他。
闻言,墨亦收敛思绪,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淡淡的道:「有劳温宗主关心了,方才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我这人经常这样,所以你不必在意。」
温竹青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什么,愣住了,「你哭了?」
墨亦一怔,随即笑着抹掉眼眶的泪水,解释道:「让温宗主见笑了,刚才风大,有沙子进了眼睛。」
听他一口一个温宗主,语气完全没有之前那样亲切,反而充满了陌生感,温竹青脸色越发复杂,贝齿轻咬嘴唇,幽怨的看着他,「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温宗主了,让人听着怪别扭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还是叫我......青儿吧,我中听。」
墨亦闻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关于之前的事情,还望温宗主勿怪,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像你这样的女子,我配不上你,我为之前的行为感到羞愧难当,望你原谅!」
「谁说你配不上了,你墨亦要是配不上,那天底下就更没有人能配得上了,你是在怪我吗?其实我刚才只是在开......」
然而不等温竹青多作解释,便被墨亦出言打断道:「温宗主,我看我们还是做朋友的,我已经深刻反省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不应该那样对你的,我下流,我无耻,这样的我恐怕根本不配做你的男人,甚至连朋友都配不上。」
温竹青脸色苍白,踉跄的倒退一步,双拳紧握,嘴角缓缓溢出一丝鲜血,可见她是有多用力。
然而墨亦仿佛没看到一样,自顾自的说着,「就这样吧,如果温宗主哪天对我的项上人头感兴趣,你大可来取,只不过墨亦不会束手就擒,当然,我不希望看到这一天到来,毕竟,我还是很希望和你做朋友的,最主要还是不想幺幺她伤心难过......」
「够了!」
温竹青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她眼里含着泪光,气冲冲的来到墨亦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怒视着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就因为我随便开了句玩笑吗?你难道就这么玻璃心吗?连玩笑都开不起?」
「在你之前,我温竹青从未跟任何一个男人有过任何亲密接触,你是第一个,同样也是最后一个,你刚才对我又摸又抱的,现在就想不负责了是吗?居然还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温竹青一口气说完,然后气呼呼的将他推开,似乎还不解气,拿起一旁的细剑指着他,冷声说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这个责任,你想负也得负,你不
想负也得负,快拔剑,跟我打一架,姑奶奶要泄愤!」
「我没功夫陪你闹......」墨亦摇头,说罢就要走,然而温竹青却向他袭来。
感应到危险,墨亦只好挥剑抵挡,然而整个人被击飞出去,这一剑温竹青明显带着情绪的,力道几乎毫无保留。
墨亦不断的坠落,他强忍着吐血的冲动,卸掉力道之后,还不等他缓过劲来,温竹青已然逼近,挥剑就砍,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可见她也是被墨亦一番话惹毛了。
「真是个疯女人......」猝不及防,墨亦又被一剑劈飞,气的破口大骂。
然而温竹青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紧追不舍。
「叮!!!「
又是一阵铿锵之音传来,两人同时向后退出几丈远,随后再次冲向彼此,双目中都迸射出一道凌厉无匹的精芒,身上的衣衫也都被剑气刮的猎猎作响,两人手持各自的佩剑,互不相让,杀气腾腾。
温竹青使劲,墨亦不敌,又被击退,温竹青攻势越发凶猛,墨亦一时间竟被压制住了,被打的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