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君既然心意已决,那就按你的办法来吧。”
我听见这话,赶紧从大厅里跑出去,着急阻止道:“我不同意!”
背对着我说话的两人皆是一怔。
玄晔回身面色凝重的看着我,“小染……你怎么出来了。”
我停在两个男人跟前坚决道:“我可以把身体借给那个皇后用!”
黑无常眸眼深深地打量了我一遍。
玄晔却当即否决了我:“不行!你的身体不能借给其他人用!会有风险。”
“能有什么风险,她都已经死了,鬼上身而已,不会有事的。”
“可是本君怕你会有事!”
“玄晔……”我不甘心地纠缠着他,拉住他的胳膊晃:“我求你了,你就让我去试试吧。”
“不行。”他冷着脸死咬不松口:“小染,听话,别闹腾。这事本君会解决好的。”
“玄晔……”
“再提这件事,本君要生气了。”他脸色不好地威胁道。
我忍不住想多争取一下,但看他现在的脸色这么阴沉难看,只好欲言又止,乖乖闭了嘴。
但到了下午,我还是在黑无常大人的有心帮衬下来到了断魂洞,背着玄晔,打算偷偷干这件事。
“鬼上身以后或许会令你感到有些不适,不过不用担心,属于正常现象。
玄晔龙君不敢让你尝试,是因为你已经死了,你的魂魄之所以能与躯壳十分契合,都是那个灵契的功劳。
他怕旁的鬼魂趁机占你身子,将你魂魄冲撞出体外,是以才不敢让你冒险。
但请相信在下,有在下控制着局面,姑娘你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姑娘你的身体可不是普通鬼魂有福消受的。”
黑无常提示完我,才施法运功将那片栀子花海给重新凝聚成一抹纤瘦人形。
银白色的光要注入我躯壳时,却遭到了魂魄的强烈反抗……
黑无常见状赶紧甩袖收手。
那银光缓缓化成了一名清雅素丽又高贵的古代女人。
一袭雪白色的梨花长裙,裙上花瓣镶在掺了银线交织而成的雪色布料上,大有梨花落雪海的美感。
流光溢彩中,花瓣翻飞,梨花簌簌。
青丝挽成高髻,鸦发上梨花成簇,花瓣沾在鬓角,耳畔银色步摇叮当作响。
她就站在那团白光里,杏眸远山眉,高鼻红唇,脸颊描着片片白花瓣。
眸眼里,是无尽的悲伤成江流。
“我不想见他。”古代女人面无表情地低吟:“我曾发过誓,与他死生不复相见。我这辈子,都原谅不了他。两千年,两万年,我都不会再让他见我一面。”
“两千年了,你也该下去了。”黑无常大人镇定道:“本座来接你回去。”
古代女人昂头看着黑无常大人,目光浸着千年的悲凉,摇摇头,“大人,让我就此消亡吧。”
“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放弃轮回的机会,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黑无常负袖耐心劝道:“人在每一世,都会遇见不同的爱人,前世伤你之人,来生或许只会逢面不相识。何必因为一棵烂树,放弃整片森林呢?”
“做人太苦。”
“无数年前,本座也是人,佛家八苦,本座一一尝个遍。幼年老家闹饥荒,本座的父母差些为了保命,将本座吃了。
本座就要被下进滚水锅的时候,是位断条腿的乞丐老人将本座从案板上偷偷抱走的,这方救下了本座一命。
后来本座就跟着那名乞丐老人了,老人家是靠着挖野菜,煮树皮将本座喂大的,用他的话来说,本座能活下来,全因运气。
我五岁那年,乞丐老人染上了瘟疫,死在了狗窝里,尸体都臭了才被人抬走。官差们说他身上有传染病,不能直接掩埋,就一把火当街把他给烧了。
后来,本座把乞丐老人的骨灰一捧一捧的从地上搓起来,装进酒壶里,将它挎在腰间,带他一路沿街乞讨去了京城。
十年寒窗,本座自认为只要求取到了功名当了官,就能摆脱穷困潦倒的窘境,出人头地,让人不敢看不起。可万万没想到,那场考试进行到一半时,主考官被查出泄题,教人当场铐上带走了。
而我们那一届的考生因涉及作弊,被判终生不得参加科考。
本座那时全然没了活下去的信念,就想找条河投进去自尽,结束这短暂痛苦的一生。
但天不愿亡我,本座被人救了,被一个渔家女给捞了上去。
那个渔家女,是个很好的姑娘,本座消极堕落时,是她不停在本座耳边开导本座,告诉本座,人还有很多种方式活得多姿多彩。
是她将本座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是她给了本座活下去的勇气,也是她让本座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
是她改变了本座,让本座的理想型生活从当官享富贵,变成了与她有个家,再生两个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