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互相搀扶着走到了我面前,看见我,宋家老爷子顿了下,“白小姐……你怎么……”
也许是突然意识到我可能是跟着姗姗一起来的,便没有再问下去,只在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后,朝我挥了挥手:“你去吧!我们,就先走了。”
我礼貌地冲他点点头:“好。”
宋家夫妻相伴离开后,我看了眼处于隐身状态的玄晔,深呼一口气,牵住玄晔的手往宋睦州的病房走。
郑秘书带着宋睦州往时亲近的几名助手也都候在病房门外提着心观察里面的情况。
“郑哥。”我轻声和他打招呼。
郑秘书回过头,顶着一双红肿的大眼睛,用袖子抹了把鼻涕,勉强朝我挤出了一个不正常笑容,“白小姐。”
我担忧地问道:“里面,怎么样了?”
“好多了,好多了……也不喊疼了,也不说胡话了,有二小姐陪着总裁,总裁应该,可以含笑九泉了吧。”
“医生有没有说,他还能撑多久?”我揪着心询问。
郑秘书摇摇头,猛叹了口气,惆怅笑出声:“医生说,这种情况,他们也从未见过……极少有绝症患者,会在这种时候,提出用猛药续命。更没有人,能坚持这么久……
快十个小时了,这十个小时总裁都是靠着心底的那个信念坚持下来的。一个小时前,二小姐赶了过来,总裁在看见二小姐的那一刻……别提有多开心了。
他啊,向来就是嘴硬心软,嘴里念叨着不想见,实际上,心里不知道是如何想念的呢……他还是,希望二小姐能来送他最后一程的。”
郑秘书扭头看着病房门上的透明玻璃,伤感道:“自从二小姐来了,总裁的精神也突然好转了很多。
虽然我们都知道,这就是回光返照,但看着总裁温柔抚摸着二小姐头,和二小姐平静说话的样子,我们的心里,却也莫名踏实了许多……
之前我们最怕的,不过就是总裁在痛苦中抱憾死去。现在好了,他的心愿了了,我们的心愿,也了了。”
透过那层窗户看向里面,病房中的姑娘身穿嫁衣正伏在男人的身上,与男人十指相扣,轻声低语。
亲密无间的陪伴,像极了一对恩爱情侣。
“天妒英才……宋睦州,他不该,年纪轻轻,就变成了这样……”
郑秘书摇摇头,苦笑道:“天意弄人啊!总裁他以前,身体一直很好,很健康,每年体检都没有任何问题……谁知道今年,怎么突然就病了。
总裁第一次咳血的时候,医院还以为是劳累所致,给总裁开了许多养神养心的药片。
但那些药,怎么吃,都不见效,有一回总裁在见合作方的时候,喝了点酒,出门的时候直接晕倒在了门口,我们匆匆忙忙将他送去医院……恰巧碰见了院长。
院长说,总裁看起来瘦了,脸色很不对劲,就让人给他抽血检测,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然后,就检查出来了白血病。
最初的时候,总裁根本不许任何人将这件事透露出去,直到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他才放心来京都接受治疗……可惜,晚了,都晚了……
好不容易找到匹配的骨髓了,怎么就有不良反应了呢!怎么就病情加剧了呢!”
我心情沉重地安慰他:“人各有命,没法子的。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至少现在,大家能让他,无牵无挂的走。”
郑秘书捂住脸,点头,更咽回应:“白小姐,说得对。”
与郑秘书说完话,我才和玄晔推开宋睦州病房的门走进去……
天暗了,分明才刚到四点,窗外却暗得像寻常时的五六点。
凉风吹进窗,掀得白纱帘轻轻摇曳。
姗姗伏在宋睦州的胸口低声啜泣着,拖着哭腔,委屈低喃:
“记得去年除夕,你和我说,湘北古城过年的时候会有舞龙舞狮子,还有打铁花,驱魔舞,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想带我去湘北古城过个年,可一直都在忙,没有时间,等今年除夕,你就带我去看,带我去玩,带我去吃好东西……”
宋睦州合着双眼,自责地喑哑了嗓音:“可惜,哥要失约了。”
宋姗姗咬住唇角,埋头将泪水抹在宋睦州的心口上。善解人意地安慰道:
“没事的,哥哥,我不怪你。哥哥,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很难受,熬不下去了,就不要熬了好不好……哥,别挂念我了。这辈子咱们没机会做的事,下辈子,我们再一起去做……”
“姗姗,哥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快快长大,独立起来,别让哥担心。”
“可是哥……我舍不得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