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见他眉宇之间有深深心疼之色,便笑着将他蹙起的眉心抚平,“只是做戏罢了,目的是激将白泽说话呢。帝君,不要如此担心。”
帝千傲用手攥着自己心口的衣襟,唇瓣渐渐的流失了血色,“良策倒是有一个。前日听你给禾儿讲始皇帝为人质,母子分别九年的故事,实在戳在心腹,不如以此为机,激将国舅出声吧。”
洛长安微微思忖,“如何进行呢”
帝千傲捏起她的下颌,微微笑道:“择日不如撞日,现下便行起来吧。”
洛长安脸上一白,“这夜深人静的,孩子们都睡下了。”
帝千傲缓缓起身,沉声道:“皇后,大东冥怕是要亡国了。”
洛长安竟难分真假,帝君这是已经开始做戏了吗,她起初笑着不能入戏,可看着帝君那清冷的眸色,她的笑意亦渐渐退去,陷入了将信将疑,轻轻道:“帝君......”
“异国纵横来犯,意图谋我疆土,大东冥兵力疲于战争,急需外援。”帝千傲缓缓的说着,“朕邀请燕国来结盟,朕允诺,互换太子为质为期十年,共同御敌。”
洛长安心悸难抑,“帝君,是在演戏是吗您表情太真实了,我有点怕。”
“来人。”帝千傲沉声道:“将太子叫醒,准备随燕国使节赶赴大燕。”
说着,海胤便带着锦衣卫进得殿内,一时之间,长春宫内人声鼎沸,众人都醒了。
白泽冲进殿内,躲在柱后看着坐在床沿,脸色苍白的姐姐,姐姐看起来很担惊受怕,我想保护姐姐。
海胤红着眼睛将熟睡中的帝槿禾抱了起来,“太子爷,上路咯。”
帝槿禾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不知发生何事,便不解道:“海公公,带我去何处娘亲呢。”
小家伙看着满室锦衣卫,在人群里寻找着母亲。
“禾儿!”洛长安难辨真假,但当孩子被海胤自床上抱起的一瞬间,她已经将整颗心揪了起来,“娘亲在这里,不要怕。”
洛长安说着便要前去将儿子抱在怀里,帝千傲却将她的手腕攥住,“皇后,身为国母,要以天下大义为重,不可因为私情而偏颇了大义啊。”
洛长安回头望着帝千傲,心中开始紧张的跳了起来,脸色惨白道:“今日作罢了,不用演了帝君。我们再想想别的方法。”
帝千傲将她拉至身前,钳制住她的腰身,随即对海胤命道:“送太子到燕国使节处。”
帝槿禾不知发生了何事,小小的心里充满了惧怕,立刻哭了起来,“父皇,不要禾儿了吗,父皇,不要禾儿了吗。”
洛长安听到儿子的哭声,已经开始愤怒,“帝君,放开我!我说了,今天作罢!不演了,禾儿已经被吓坏了!”
帝千傲对海胤沉声道:“他是朕的太子,注定了要为国效力!带走。”
洛长安惊慌大叫:“禾儿!”
海胤便抱着帝槿禾要向门外踱步而去。
白泽心中大恸,姐姐哭了,我不要姐姐哭泣,我要保护姐姐!
“娘亲,禾儿不要离开娘亲,我要娘亲。”帝槿禾在海胤怀里用力的挣扎着,大声的哭叫道:“父皇不要我了吗。父皇不是说每天都和禾儿在一起的吗。”
洛长安立时疯了,用力的要挣脱帝千傲的桎梏,“放开我!”
帝千傲寒着面颊,唇白如纸,“皇后,身为国母,朕对你的期望远不止掌管后宫,朕希望你可以母仪天下,先爱子民,再爱你的幼子。国破了,你和朕将是千古罪人!”
“帝君,究竟怎么了。我不要什么母仪天下,我要我儿子啊!”洛长安亦急得落下泪来,“禾儿!不哭禾儿,娘亲要你,娘亲要你。”
一直默默躲在柱后的白泽看到姐姐泣不成声,便心中升起浓烈的保护欲,他冲到帝千傲面前,用力的帮助姐姐自帝千傲手中脱身,情急之下,他冲口而出道:“放开...我姐姐!”
洛长安闻声,浑身大震,泽儿...说话了。
一时之间,洛长安腰身的束缚松了,帝千傲将她放了开来。
海胤此时也将帝槿禾放在了地上。
“娘亲!父皇!”帝槿禾冲过来,扑进母亲的怀里,又拉住父亲的手,“方才发生了什么呀,为什么突然要把禾儿带走了呢。”
帝千傲摸了摸帝槿禾的发髻,“父皇和母后玩呢。吓坏了吧。没事了。”
帝槿禾扑进父皇的怀里,小身子颤抖着,“如果父皇是国事太累了,禾儿愿意为父皇分忧,父皇不要送走禾儿好不好。”
洛长安将白泽和帝槿禾同时拥在怀中,“泽儿,禾儿。没事了,没事了。”
白泽一经说话,再无障碍,只一声一声叫着,“姐姐,姐姐......”
洛长安为之心折。
待帝槿禾和白泽均被安抚下来,一切都平定下来,洛长安却觉得仍然心有余悸。
帝千傲将她拥在怀里,只是稍微一试,就如此撕心裂肺,若是当真离别,该当要了她的命了,“不哭了。过去了,有朕在,大东冥岂会亡国,不过是朕随口说说罢了。”
洛长安更咽道:“我当真以为帝君要将禾儿送去燕国为质。”
“自是假的。不过做戏罢了。”帝千傲将她和孩子拥在怀里轻声道:“你知道的,为了激白泽说话。”
洛长安放下心来,只是嗔道:“您演起戏来,可是太真了,我还以为您真的要将孩子送去异国作废子呢。”
帝千傲摸摸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对白泽道:“你很勇敢,要永远保护姐姐。”
白泽重重的点着头,“是。帝君。”
自白泽会说话以后,洛长安心中大石也放了下来,后宫众妃也皆安分守己起来,洛长安觉得日子平顺了许多。
但近日来,前殿的气氛似乎凝固着高压,连后宫都可感受到那中剑拔弩张的氛围。
这日梅姑姑端着茶品进来,递上了一碗汤药,“娘娘,喝下吧,提前避孕之药。”
洛长安看了看这汤药,以前帝君每日命人让她喝下助孕汤,现下却让她开始喝这避孕汤,她倒不是想继续无限制给他生孩子,但是喝这玩意儿到底是不舒服的,他没交代什么。
她偶然会想或许是心疼她,不想让她再受生育之痛吧。
但毕竟没有过他的口,她有点吊着,这想法不够名正言顺。
梅姑姑叹口气,“帝君一个半月没来了,你和帝君可是有不快了”
洛长安摇头,“没有呀,都挺好的。许是他忙吧。”
“越是国事繁重,越是需要解压才是。”梅姑姑提醒着,“不来你这里,便是去了别处。你终日盯着孩子的功课,太后的身体,后宫的规矩,什么时候去盯着帝君一些皇宫太大,消息可是闭塞的很。”
“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洛长安将眉心蹙起来。
梅姑姑叹口气,“月前帝君出去涉猎,路上遇见了大理寺卿的小女儿纳兰娇,说是帝君的马车将那姑娘的衣袖挂破了,露出一截腕子,帝君将外袍脱下给人家了,近日来两人走的近啊。纳兰小姐今年才十六岁,比你年轻了十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