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欣喜地看着眼前的蚕丝绣线,有了这么多蚕丝绣线在,今年她就不用托李妙儿从江南那捎绣线了。
崔大娘却有话要对沈秀说,支开槐花后,便跟沈秀说起她的身体。
“老婆子我已是一把年纪了,今年春天养蚕的时候,就觉得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我活了这把年纪,就是马上入土,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只是槐花年纪还小,我就怕我走后,她连个伴也没有。所以我想着,你能不能帮她找个好人家。”
沈秀沉吟道:“这事我也想过。可她跟我说过,这辈子不打算再嫁人了。”
崔婆子道:“这事可不能依着她。不嫁人的话,她下半辈子怎么办。”
“你只管留意着,要是遇到合适的人选就告诉我,我来说服槐花。”
沈秀道:“那好吧,我先留意着。”
话是这么说,可是沈秀一时也想不到什么人选。
她所认识的人里,只有曲桓在年纪上合适。可是曲桓家境不错,估计看不上曾经定过亲的槐花。
沈秀正想着此事,忽然抬头看见一个熟人走了过来。
“王捕头,这么巧。”沈秀远远与来人打了声招呼。
当初槐花失踪的时候,要不是王捕头,沈秀可没有那么快能找到人。所以她一直记着这份情。
王捕头依旧还是老样子,徐嫂子走后,他就一个人过日子。除了偶尔觉得孤单,日子过得还不错。
两人打过招呼后,沈秀便问王捕头怎么来了这石头村。
王捕头道:“最近县城出了一桩人命,我奉新县令的吩咐,来石头村查问些消息。”
沈秀听他说是奉新县令的吩咐而来,便好奇地问道:“新任县令如何,我听大家说,这次来的是个清官。”
王捕头笑道:“沈娘子不用担忧了。这位甄大人是个好官,他赴任那一天,我亲眼见了,除了几个仆从外,他只带了两个箱笼,一看就是极省事的人。”
“只带了两个箱笼,那女眷呢?”
王捕头看了眼周围才低声道:“这位甄大人的原配好像很早就过世了,我听衙门里的人说,甄大人很是痴情,自从原配过世以后,便再也没有娶妻,身边也没有什么侍妾通房。”
沈秀难得听到有男子如此痴情,便多问了一句:“果真如此吗?”
王捕头道:“当然是真的。你没见过这位甄大人,这甄大人长得斯斯文文,一看就极受女人待见。要是他想娶妻,怎么可能找不到合适的人。”
沈秀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想起那日面摊上见过的那个白面书生。
她心里有了个猜想,那白面书生倒是如王捕头所说,长得斯斯文文,年纪也对得上。
不过应该没那么巧吧!
沈秀不敢再想下去,很快又劝说自己,觉得自己应该是多想了。
这世间哪有那么巧的事。
王捕头与沈秀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沈秀则怀着心事回到了卫家村。
罗恭此时也有满腹的心事。
施县令走后,他以为上面会派一个清官过来。一般清官都是寒门子弟,身后没什么背景。
罗恭觉得这样也好,没有后台的县令总比有后台的县令好。
哪知道朝廷确实派下来一个清官,可却是一个大有来头的清官。
听说这位甄良甄大人,二十岁那年就中了举,可惜在他中举第二年,原配便过世了。
寻常人丧妻,也不过难受两三年。可是甄良却足足花了十年时间才走出来。
十年后的会试中,他的文章被主考官看中,直接就被点为了探花。
据说主考官当时还想把女儿嫁给他,可惜却被他婉拒了。
主考官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夸他至情至性。
一方面,甄家也是京城的大族之家,家族里面还出了个妃子。主考官自然不会和他过不去。
另一方面,甄良痴情的事,京城人尽皆知,主考官自然也不好和他计较。
甄良中了探花后,便进了翰林院。他这人没什么上进心,在翰林院一待就是好几年。
后来还是甄良自己想出去散心,便外放出去做了一任县令。
他为官期间,清廉公正,为当地做了不少好事,倒是个难得的好官。
这次建元帝想找个清廉的官员,便把他打发了过来。
罗恭在京城也听过他的名声,最近与他打了几次交道,便觉这位新县令虽然说话温和,可是城府很深,不动声色间就把县衙的人都敲打了一遍。
罗恭领教过这位甄县令的厉害之处,便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要难过了。有这样一个精明的县令,自己那些小伎俩,便瞒不过他了。
他正在琢磨着,以后要如何行事,便从县衙的下人中知道了一件事。
听说甄县令来县城第一天,便在街上看中了一个小娘子。
只是还没等他身边的人,打听那小娘子的来历,人家就已经走了。
为了这事,甄县令失落了好几日。
罗恭听到这件事以后,便动用人脉去找人。可惜他知道的消息不多,只了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娘子。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罗恭找了几日,也没找到人,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