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娘子道:“这是九月上旬的事了。县城的城西有户姓蒋的有钱人家,家里有好几处产业,雇着不少伙计。其中有一个叫葛勇的伙计,有天出门以后再也没回来。葛勇的娘子派人去找,却在河边找到了淹死的葛勇。”
“这葛勇的娘子说自家男人从小就会凫水,根本不可能跌到水里淹死,所以他肯定是被人害死的。”
“可是这葛勇并无仇家,所以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害死这葛勇的凶手。”
这桩案子是在甄县令上任后发生的,所以甄县令对这个案子也相当关心。
王捕头先后被甄县令叫过两次。
这次当甄县令问起这案子的进展时,王捕头便说有个王赖子提供了一个信息。
甄县令听完信息便道:“葛勇发现的时候是在河里,可那不代表就是案发现场。何况区区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害死一个大男人。不过事有万一,你还是去打听一下,这留孩素日与葛勇有无仇怨。”
王捕头得了吩咐便下去了,他这里刚走出县衙,几个捕快迎了上来,“头,那留孩找到了。”
留孩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祸事,如今天气渐冷,他想起自己在谢三娘子那里还放着一件棉衣,便来了谢三娘家。
可是从谢三娘家出来不久,他就被两个捕快抓住了。
王捕头问了他一下午,留孩当日傍晚确实在河边停留过,可他是肚子饿了,所以在河边抓鱼吃。
至于葛勇什么的,留孩根本没见过。
王捕头也不信他一个半大孩子,能害死葛勇。不过甄县令既然说了事有万一,王捕头觉得暂时不能把留孩放了。
于是他找来一个捕快,让他把留孩带下去,暂时关押起来。
他准备等打听完留孩与葛勇的关系,再把此事禀告给甄县令。
沈秀在家正在绣紫藤花,谢三娘便焦急地找了过来。
“妹子,留孩被他们抓走了!”
谢三娘没亲眼看见留孩被抓,她是出门后,听隔壁的两个邻居议论,才知道留孩被抓走了。
沈秀听到留孩被抓,也是吃了一惊。
“三娘,你别急。”沈秀道,“让我来想想办法。”
谢三娘来找她帮忙,也是知道她认识的人多,便把希望寄托在了她身上。
留孩无父无母,而谢三娘无儿无女,平日里谢三娘几乎是把留孩当做自己的孩子。如今听见他被抓,自然是放心不下的。她知道,这个时候能帮她的只有沈秀。
而沈秀也没让她失望,“我与王捕头有些交情,我去问问他,看留孩到底与案子有没有关系。”
沈秀回家换了身衣裳,便去了衙门。
只是她到衙门以后,王捕头却出去了。
素日跟在王捕头身边的几个捕快也不在,其他的都是生面孔。
他们告诉王捕头不在后,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沈秀不要打扰他们打牌。
沈秀还想让他们帮忙叫一下罗恭,可是几个捕快趁着王捕头不在偷懒打牌,谁都不肯挪动一下。
其中一个捕快还朝沈秀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小娘子让我帮忙也行,只要你唤声哥哥,我就帮你去叫,如何?”
其他人起哄道:“对,叫声哥哥。”
沈秀还没被人如此调戏过,当即盯了那捕快一眼,扭头就走。
可那捕快却调戏上了瘾,抢上前去拦住她的去路,右手还朝她的脸颊摸去,“小娘子找县丞大人什么事啊,有什么事跟我们哥几个说也行啊!”
沈秀的右手已经攥了起来,她刚准备伸出手捏断对方的骨头,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跟你说,你配吗?”罗恭站在当地,眼神冷厉地看了那捕快一眼。
那捕快吓了一跳,脸色马上就变了,“罗大人,您什么时候来的?”
罗恭沉着脸道:“我要是不来,怎么知道你们平日里如此目无法纪。”
几句话吓得几个捕快都变了脸色,忙过来告罪道:“大人,我们错了。”
罗恭看也没看他们,只望向沈秀,“沈娘子,让你见笑了。”
几个捕快这才知道沈秀原来与县丞大人认识,心里不由更加忐忑不安。早知道沈秀与罗恭认识,他们刚才就不该起哄。
沈秀深吸口气:“罗大人,我们另找个地方说话吧!”
等罗恭领着沈秀来到一处静室,便道:“这几个捕快原来是施县令的人,平日里就偷奸耍滑,我老早就想撵他们出去了。只是这几个人都是当地的地头蛇,一时半会儿还离不了他们。你放心,日后我会为你出这口气的。”
有罗恭这句话,沈秀的心里舒服了一些,便说起自己的来意。
罗恭道:“这事归王捕头管,等他回来,我跟他说一声就是了。不过涉及命案,留孩应该不会那么快被放出去。不过你放心,有我关照,留孩在这里不会受苦的。”
沈秀也知道想让留孩出去,恐怕不是件简单的事。她的目的,也只是想知道留孩的情形,以及让人关照留孩一二。
如今罗恭都这样说了,沈秀便松了口气,“那留孩的事,我就拜托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