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式微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无私奉献感动,就听说了一个惊天消息:族长死了!
怎么会这样呢?!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药皇在外面跟人打听,族长死了,那苏迪雅呢?
答案是,也死了。
“难道他们俩同归于尽?”式微懵懵地猜测道。
药皇摇头,他这个小徒儿还是太年轻了,他耐心教育她说:“这种事情,你要看看谁获利最大,说起来,你对那个桑卓可有了解?”
族长的尸体是被桑卓拉回来的。
据说,至宝在送回炎洞的途中又发生了一次异动。
这次没有像上次勾动地火那么恐怖,但是威力同样不小,声响惊动了附近的几个分部首领。
等他们赶到,车里的人已经被烧焦了。
准确说,族长当时还有一口气,但是为了平息至宝,他选择以命相拦,最后当场身亡。
而苏迪雅,这个女人实在太弱小,已经被烧成灰了。
族长夫人和她的娘家人们知道消息后,去确定了焦尸确实是族长,他们哭了几场,然后不甘不愿地离开了权力中心。
对于族长给苏迪雅开小灶的事,他们多少知道一点,要是死的只有苏迪雅,那可真是喜闻乐见,可是族长他怎么能死呢?他那么个贪生怕死的人,怎么会拿命去填至宝呢……
无论这些人能否理解,都只能接受事实。
桑卓是不可能给他们解释其中缘由的。
药皇说得没问题,这种事得看最终受益者是谁,无疑,就是桑卓。
族长临终前把指环交给了他,也就是祝融族的最高领导权。现在桑卓已经是新任的族长。
至于能否服众,那就要看他之后显露的能耐了。
要是他不能,被人掀下来也无话可说。
桑卓入住族长那座超级豪宅,这天他从外面回来,面无表情,从满腹疑虑的药皇身前走过,低着头一路走到一间密室门口。
他敲了敲外面的墙壁。
里面传出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门从里面打开。
桑卓恭敬地说:“大人,按您的吩咐,我已经把人带来了。”
可是他的身后是空荡荡的过道,并没有人。
他往边上一让,暴露出密室里面的女人。
她可能刚受过严重的烧伤,肌肤表面涂着一层淡绿色的药膏,很多地方仍然能看到焦黑或溃烂的创面,形如鬼魅。
一声轻微的抽气声,从密室外面传来。
那人并不是有意想泄露行踪,实在是这一幕太过惊人,他没控制住。
女人微微一笑,抬手,指着外面,轻声对桑卓说:“那就再麻烦你一件事,帮我把师父他老人家请出来,喝杯茶。”
幽暗的密室里烛光摇晃,照着女人的脸。
半面仙子,半面罗刹。
……
药皇被桑卓禁锢住带进来的时候,忍不住盯着那半张脸发愣,面露痛色,仿佛在恨骂她为何这样糟践这具身体。
因为,完好的那半张,是属于他徒弟式微的脸。
兰疏影扯扯嘴角,又一次觉得自己的出场真是像极了反派。
“师父为何这样看着我?伤在我身,痛在我身,总不至于牵累到炼丹房里藏着的那位,不是吗?”
药皇对她厌恶至极:“你这恶鬼,不但上了式微的身,还毁她皮囊,让她有家回不得,实在可恨!”
“呵呵,她是这么告诉你的吗?”兰疏影把玩着手里那枚鸡蛋大小的银铃,摇摇头。
其实她每变一次口型都会扯到未愈的伤,很疼,但还能忍受。因为,更疼的体验,她已经在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铃铛里感受过了。
现在只是皮肉之苦,怎比得了作用在灵魂上的千锤百炼?
一次次碾碎再重塑,那种程度的痛苦,几乎能让意志最坚定的厉鬼宁可自散怨气,也不想再多熬半刻。
“我有些醉后的玩笑话,无人可诉,就说给您老人家听听,不必当真。”
说是醉后戏语,可是她只是神情戏谑而已,哪里有半点醉意?
“你那徒儿活了两辈子,可惜都是蠢蛋,一次,两次,全都是被人剜了心脏、供人食用的下场……咦,她没有告诉你这些吗?呵呵,想来是羞于开口了。”
“有人去跟剑皇说了那颗神丹的事,他们就把式微抓去了。她第一世就很喜欢那个叶星河,喜欢到什么地步呢?让我想想,应该是恨不得为人家掏心掏肺吧,所以说,就算被取了心也只能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可是这重来一次,还是一样的结局,我也就想不明白咯,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无私的人呢?”
“她是你教出来的,或许您老能为我解答?”
药皇大怒:“你这恶鬼休要胡言,式微从小熟读诗书礼经,懂得自尊自爱的道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分明是你强占她躯壳,骗过了她,又想来蒙骗我!”
“我刚才就说了,戏言罢了,我说我的,你听你的,要是听不下去了就只管把耳朵一捂,或者当作我们从来没上过雪原,也从没在这座城里见过你。”
兰疏影有些倦了。
想起药皇刚才夸赞式微的那些话,兰疏影笑得很讽刺。
“是啊,她不但熟读诗书,还深知过河拆桥的道理!是她需要帮助才引来了我,我帮她报复那对贱人,也给了归雪山庄教训,这会儿又巴巴地来这救你……啧啧,也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毁至宝是为的谁?”
“我前脚刚走,你们师徒俩就凑到一块想着怎么算计我。”
“我冒着生命危险,在跟祝融族长周旋的时候,跟至宝打交道的时候,你们在哪?嗯?你们龟缩在炼丹房里,商议着怎么借刀杀人!”
药皇被她骤然的怒火弄愣了。
他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这些的,听完这些话,他忽然感觉老脸火辣辣的,两片薄薄的嘴皮子像挂了千斤秤砣,完全答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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