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当然是去找陈宜人算账。
事发后,陈宜人已经被发配到庄子上了。
饶祈年带着苏怀瑾到农庄的时候,她正跪在门口迎接。
身穿银红罗衣,下配黄绿色马面裙。这搭配很迷,远远看去,就像一株刚长叶子的小树上结了一朵大红花。
走近一看,妆容更迷。头上簪了好几朵花,还用了很多金玉首饰,脑袋看起来都大了一圈。
眉毛细长,算起来不难看,可她脸又圆又大,与这么细的眉毛不搭。点了樱桃唇,可嘴巴本身不小啊,看起来像是有两张嘴巴。
更不要提脸上能刮下来三斤脂粉的妆容了,看看脸与脖子的色差,明白了,她肤色很黑。
陈宜人也在打量苏怀瑾,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片子,身体还没发育好,没胸没屁股,虽说脸蛋不错,也稚气未脱,哪比得上自己容貌艳丽、雍容华贵、身姿妖娆。
她只是没有机会见到王爷,只要向王爷展示了自己的美,他一定会被自己迷住的。
陈宜人捏着嗓子叫了声:“妾拜见王爷。”
苏怀瑾打了个寒战,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做作啊!
人丑品味差,心肠歹毒、愚不自知!饶祈年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过。
陈宜人忙起身追:“王爷,等等妾。”
农庄堂屋里,饶祈年大马金刀地坐下:“陈氏,你可知罪?”
陈宜人往广陵王身上扑的动作一顿,忙屈膝跪下:“王爷,妾没有害人的意思,妾是在帮您成就好事啊。”
又一个拿她做礼物讨好广陵王的!苏怀瑾最恨这样了:“王爷,你别审了,让我来。”
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水果刀,抵在陈宜人脸上:“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敢乱动或答非所问,我划破你的脸!”
饶祈年:……她什么时候拿的水果刀,他怎么没注意到!
陈宜人可怜兮兮地看着饶祈年:“王爷,她也太凶悍了,竟然当着您的面就拿刀子。”
饶祈年摆弄着腰间的玉佩,闲适地说:“你给她下毒,让她性情大变,她的暴脾气再发泄在你身上,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苏怀瑾冷笑:“还有心情找救援呢,看来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捏住她的脸,在她耳朵后面划了一道,伤口迅速渗出血迹来。
陈宜人惊叫:“啊!你真下手啊!”
苏怀瑾又将刀抵在她脸上:“不然呢,陪你玩吗?这一刀只是警告,再不老实,我就在你额头上刻字。”
陈宜人彻底怂了:“我说,我老实说。那天你跟王爷去陈家金楼买首饰,陈家就知道王爷有新宠了,将消息传给了我。”
又一个有娘家做靠山的!苏怀瑾不得不承认,她是极其羡慕的,有娘家真好啊!
陈宜人不甘地说:“我入王府多年,王爷都没正眼看过我几回,你凭什么一出现,就把他的心全部拿走了。你们还离开了王府,让我见他一面、听听他的消息都变得那么奢侈了。”
苏怀瑾觉得她还挺痴情的,没再用刀子威胁她。
陈宜人恨恨地瞪着苏怀瑾:“我恨你,就给你下药,想把你变成只知道欢好的疯子,这样他就会厌弃你,回到王府的。我想要的不多,只要在家宴上远远地看看他而已——”
苏怀瑾抬手扇了她一耳光:“闭嘴!我没兴趣看你表演深情。我问你,那药哪来的?是不是马侧妃给你的?”
陈宜人冷笑:“你以为是马侧妃逼我做的?你当我是马家的奴才吗!确实,当初我是攀着马家,以马侧妃陪嫁的身份才嫁进来的,但我不是她可以随意摆布的。”
苏怀瑾质问:“马侧妃给过我有同样作用的香膏,怎么解释?”
陈宜人得意地说:“那香膏是她找陈家求来的。这香膏是我陈家的秘方,烟花柳巷、达官贵人都花重金购买呢,我陈家就是这样起家的。”
苏怀瑾往帕子上倒了些茶水,往她脸上一抹,撸下来一层粉。
陈宜人尖叫捂脸:“你干什么!”
苏怀瑾嘲讽:“哦,原来你知道自己黑啊,我还想给你找个镜子照照呢。陈家怎么没多研究点儿秘方,把你的脸弄白啊!”
饶祈年怒斥:“真是寡廉鲜耻,用这么龌龊的方式起家,还有脸炫耀。”拽着苏怀瑾,“我们走!”
苏怀瑾甩开他:“事情是弄清楚了,也不能就这样回去啊,她的处罚呢?”
饶祈年耐心地说:“处罚要回王府去落实,在这里宣布了也没什么用。”
苏怀瑾毫不掩饰自己的坏,笑道:“当然有用,让陈宜人知道自己的下场,让我看看她知道自己下场后的模样,不好吗?”
饶祈年无奈,沉声说:“陈氏心思歹毒、愚钝刻薄,废除诰命封号,留在此农庄,永不得回王府。”
陈宜人,不,陈氏彻底绝望了,王爷不光要废黜她的诰命,是想暗中处死她啊!
当初张氏也是被废黜了诰命,发配到宝应农庄,这才多久,就死在了宝应农庄上。
她无法接受,自己一片痴情竟然落得张氏那般下场,失控地抱着饶祈年的脚哀求:“王爷,不要这样对妾,妾罪不至死啊。”
苏怀瑾不懂其中关节,还护着饶祈年:“喂!你别血口喷人,谁说要杀你了。”
陈氏眼看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伏在地上痛哭:“王爷,你好狠的心啊!竟然一点儿都不念往日的情分吗?”
转而又发疯地喊道:“胡云娘,你现在是得意,你又能得意多久?等你人老色衰,你就知道什么是薄情寡恩了。”
“不,也许等不到你老,他就有了新欢,就会厌烦你。到时候,你今天所有的作为,在他看来都是恶毒、狠辣,今日所有的纵容,来日都是你的罪证。”
苏怀瑾第一次不怀恶意地看这个女人,老实说,她的眼睛还是有点儿媚色的,听这语气,广陵王也曾经宠过她一段时间。
今日这般下场,似乎真的是广陵王薄幸造成的。
可是王府那么多女人,尤其是那些等待被遣散的姬妾,哪个没得过恩宠呢?恩宠走后就一定要疯成这个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