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也没想到黄立能干出这事儿来,痛心地说:“你糊涂啊,让你妹妹成全名节,两个年幼的孩子该怎么办?”
黄立哼唧半天,来了一句:“我会把他们养大的。”
苏怀瑾气得血压飙升,一脚将黄立踹翻:“无能、愚钝、迂腐!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是个好老实人?”
冷笑着说:“贞节,那是什么?那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一个无形的枷锁。”
“男人女人都是人,凭什么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女人却只能有一个男人?哪怕是被迫、被害,也要承受骂名?”
“有些男人就是恶心,他们不忠于妻子,爱好风月场,才使得那么多女子被人贩卖,为人糟蹋,他们是一切罪恶的源头,反倒造出来那么多罪名往女人头上扣,这是什么道理?”
黄英情绪稍稍冷静,倚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刘贤拍拍苏怀瑾的肩:“小兄弟,消消气。”
苏怀瑾晃晃脑袋:“是我太过激动了。”
刘贤指指黄立:“劳烦贤弟代我送客吧。”
黄立原本有机会当刘贤的大舅子呢,现在直接被送客了,整个家族飞黄腾达的机会就错失了。
老人常说,命薄的人,承受不住富贵。原来一个人的才德心志里,蕴含着他的命。
苏怀瑾走后,刘贤关上门,问黄英:“妹子以后有什么打算?”
黄英又落了泪:“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打算,我打算得再好又有什么用,世间有几个人像柳先生那样明智。”
刘贤叹息:“是啊,柳先生少年意气,却不知这世道的不公由来已久,岂是谁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杂家虽然有些富贵权势,却为世人所轻贱,也可谓孤苦。”
“都是为世人所不容的人,不如做个伴吧。”
黄英猛地抬头,看到刘贤炙热的眼神,慌忙低下头:“我——”
刘贤虽然是太监,却有权有势,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为什么会要她呢?
刘贤一眼看穿她的顾虑:“年轻貌美的女子,心思活络,谁真心跟杂家啊。杂家不贪图美色,想要一份温情而已。年轻时互相慰藉,年老了互相帮扶。”
黄英低头说:“我都这样了,总管不嫌弃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贤感慨地说:“太好了。杂家有家产却没有子女,老来必定无依无靠。家中子侄甚多,却都是为了钱财,甚至没人看得起杂家这不全之人。”
“孩子,自幼养才能养得跟自己亲近,杂家想认你一双儿女做干亲,你要教导他们尊重杂家,孝敬杂家,你可愿意?”
黄英点头:“自然是愿意的。”
此事便挽了个结。
刘贤整日照顾老婆孩子,也不用苏怀瑾陪同了,苏怀瑾终于从官场的“迎来送往”中解脱出来。
当晚,苏怀瑾照旧反锁门窗,上床睡觉。因为心中无事,很快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突然听到房顶上有声音,苏怀瑾吓得惊坐起来,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谁在装神弄鬼!出来!”
房顶的瓦被揭开,一个东西落下来,天色太暗,看不清是什么。
苏怀瑾摸黑穿好衣服,才敢点亮蜡烛,见地上有一个纸团,忙捡起来看。
上面只有三个字:开窗户。
是饶祈年的字迹。
真是长本事了,学会上房揭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