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瑾赞叹:“王爷思虑周全,补偿马家,也不能对他们有求必应,若他们想嫁个女儿到王府来,那不是麻烦了。”
饶祈年终于笑了:“你这个小醋坛子,你当本王的王府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苏怀瑾嘀咕:“学生哪有资格吃醋,要吃醋也是王妃娘娘吃醋。”唐清江说他想休妻,虽然她要劝他不休妻,但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意欲休妻。
然而,饶祈年说:“莫开玩笑了,你倒是说说本王该如何照顾马家?”
不正面回答是怎么回事?唐清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她,应该是他后悔了,不想休妻了。
苏怀瑾失望:“对于一个家庭来说,不是有吃有穿就能满足的,想子嗣做官,想女儿高嫁,都出门被人尊重,想在乡里社会有话语权。其中最根本的,就是子嗣做官。有了做官的男人,其他的自然就有了。”
“家无读书子,官从何处来。如今广陵是王爷主政,马家是王爷拿下去的,马家在广陵自然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人人躲着。马氏的子侄想进学显然是没有机会的,王爷可以在这方面帮他们一把。”
“马家若振兴,是马家男人争气,不是王爷出尔反尔,又偏心偏爱马家。马家一时无法振兴,是马家男人不争气,王爷尽力为他们创饶祈年造条件了,不欠他们什么了。”
“而且读书利益三代,这一代人没有考中,但积累下重学的家风,下一代就更容易出人才了。”
饶祈年赞许地拍拍苏怀瑾的手:“明远这个主意甚好,果真是本王的好助手啊!”
这才是贤内助该有的样子,两个人可以联手征战四方,迎接各种风雨。
她该做他的妻子才好。
可惜,他早年尊父母之命娶了那个面甜心苦手辣的女人,偏她还是高门之女,休不得,和离不得。
饶祈年越想越郁闷,入夜竟然发起烧来。
苏怀瑾被他额头烫得手都瑟缩了,噔噔跑去找府医,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王爷高烧。”
府医过来诊脉,说:“王爷染了风寒,不碍事,吃些药就好。”
苏怀瑾一溜小跑,跑到书房去拿纸笔:“那你快开方子啊!”
府医说:“柳将军不必跑那么快,王爷并无大碍。”
苏怀瑾催:“我跑几步也无大碍,你快写吧。”
拿了药方,又一溜小跑去抓药,被唐清江拽住衣领:“糊涂!这些活计有药童,你去拿帕子给王爷敷上。”
苏怀瑾迷瞪:“热敷冷敷?”
唐清江瞪她:“我哪知道,府医不是在吗?”
苏怀瑾拍拍脑袋:“我迷糊了,嘿嘿,我这就去。”
“遇见点儿事就乱,能成什么大器!”
苏怀瑾被他训得满腹委屈,边为饶祈年冷敷,边吐槽:“表哥也太凶了,对我要求也太严格了。”
“我是遇见点儿事就慌乱吗?王爷病得这么严重,换谁不担心啊,关心则乱有什么问题吗?”
“我能成什么大器?我从不要成大器,我能平平安安做个普通人就很满足了。”
“又不是谁都生来冷静自持,一看就能成大器。都做大器,谁做小器啊!您说对吧?王爷!”
饶祈年烧得迷迷糊糊的,并不能完全听懂她说的是什么,但知道她是因为太在意自己了,才会慌乱不知所措的:“好明远,歇歇吧。”
为了生病的丈夫跑里跑外,担心到脑子犯糊涂的女人,绝对会是顶好的妻子。
此刻,饶祈年真的好想娶她,又想到自己可能终生不能娶她,愈发抑郁烦闷了。
吃下去的药只管了一会儿用,很快又高烧起来,比方才烧得更厉害,浑身滚烫,呼吸灼人,人的意识也糊涂了,不住地呢喃:“瑾娘,瑾娘。”
唐清江、冯邦彦、万峰等重磅人物都在,盯着府医给饶祈年诊脉。
府医紧张得出了一身汗:“王爷不光染了风寒,最主要的还是心病,得找到王爷心病的根源,才能治好这病。”
万峰说:“王爷能有什么心病,还不是被王妃气的。”
唐清江斜了他一眼:“莫要信口胡说。”
冯邦彦侧耳倾听片刻,说:“王爷在说什么?似乎在叫谁的名字。”
苏怀瑾的心怦怦狂跳起来。
唐清江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苏怀瑾一点儿,俯身听了几声,说:“是金良。”
万峰说:“金良是谁?”
唐清江说:“大家跟我来,我们一起讨论一下王爷的病情。明远,你留下为王爷冷敷降温,如有异常,迅速来报。”快想办法解了王爷的心病,至少知道他因为什么郁结在心。
苏怀瑾听懂了,忙郑重行礼:“是!表哥。”
唐清江他们就在屋外说话,苏怀瑾不敢说话,怕泄露秘密,便将饶祈年连人带床带到了空间里。
“王爷,瑾娘在呢,这里没有其他人,您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饶祈年似是听到了:“瑾娘,本王想娶你。”
苏怀瑾愣住了,热泪滚滚落下:“谢谢王爷,谢谢!”
“可是,我怕是没机会娶你了,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饶祈年眼角,有晶莹的泪划落,落在苏怀瑾心头上,酸,也甜。
原来他这么痛苦,这么难过,竟然是因为不能娶她吗?虽然不能嫁给他很遗憾,但能得到他这份情,这辈子也值了。
苏怀瑾俯身吻去饶祈年眼角的泪:“妾不在意名分,王爷也不必耿耿于怀,我们两情相悦,忠贞不二,比什么都重要。”
这应该就是他的心病吧,苏怀瑾将饶祈年移出空间,继续给他冷敷降温,一边说万能模板式的开解的话,给外面的人听。
“王爷,想开点儿,很多事情没什么大不了。”
“有句诗说,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下官以为,人也要珍惜眼前拥有的这一切,没必要整日盯着还没得到的东西,自寻烦恼,毫无益处。”
不知是心药管用了,还是冷敷管用了,总之,饶祈年不再说胡话了,似是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