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溱湖烦躁地摘下头冠,重重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吱呀,门开了。
裴溱湖骂道:“给老娘滚出去!”
“年纪轻轻,怎么如此暴躁!”是景昌帝的声音。
裴溱湖惊得坐起来,跳下床,跪在地上,小声说:“拜见陛下!妾不知是陛下到来,失礼冒犯了陛下,请您责罚。”
景昌帝扶起裴溱湖,揽着她的腰坐下:“你的大日子,朕岂能不来。”
裴溱湖担忧:“可外面人多眼杂,万一被人发现了——”
景昌帝笑了,谁敢来发现?
“那不是更有意趣吗?”手往上移,“让朕看看,你是不是瘦了。”
裴溱湖靠在景昌帝怀里:“陛下,妾怕,妾不想嫁给姓柳的。顶着别人妻子的名头,陛下会不会不要妾了?”
景昌帝便带着裴溱湖倒在喜被上:“朕都来了,你还不知道答案吗?这洞房,朕替他入了。”
外面的宾客缠着苏怀瑾喝酒,都是文人,喝酒还要赋诗,把时间拖得很长。
苏怀瑾一小盅一小盅地喝,也喝得头晕脑涨了。
唐清江从后面匆匆走过来,冲独自饮茶的饶祈年点点头。
饶祈年说:“行啦,大家借着喜宴尽情玩乐就是,但今夜是明远的洞房花烛夜,你们可不能再拖着他了。”
广陵王都这么说了,众人便不再劝酒了。
苏怀瑾被唐清江搀着,踉踉跄跄地走向新房。
裴溱湖正跟景昌帝缠绵,突然听到苏怀瑾含混的声音:“我还能喝。”
“表哥,我跟你说,你别看我瘦,我肚子能装。我绝对算得上广陵王府的‘四大金缸’,缸,酒缸的缸。”
裴溱湖慌张:“怎么办!柳明远回来了。”
景昌帝也有些慌张,急忙拢上衣服,躲进床头的柜子里。
“那你去喝吧!”
唐清江故意松手,将苏怀瑾摔在地上,得给陛下留足躲藏的时间啊。
“侯爷。”
“侯爷,您没事儿吧。”
丫头们七手八脚把苏怀瑾扶起来。
裴溱湖拉被子盖上床上的狼藉,缩在被窝里,放下床幔,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苏怀瑾摇摇晃晃进屋:“新娘子,我来了!嗯,新娘子呢?已经睡了吗?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能不等我呢!”
裴溱湖褪下金丝手镯,砸在苏怀瑾脸上:“你个酒晕子、窝囊废,不过是救了陛下,得了个侯爷的名头,有什么资格对我耍一家之主的威风。”
苏怀瑾趴在桌子上:“就凭我娶了你呗,女人嫁了人,就得矮三分,你不知道吗?”
裴溱湖拔下戒指砸在苏怀瑾脸上:“我嫁给门当户对的男子,矮三分我认了。你一个泥腿子出身,攀附广陵王才发迹的暴发户,凭什么让本姑娘低头。”
苏怀瑾脸被砸得生疼,愤然起身:“行了,别找茬了。你世家贵女,本来要入广陵王府的,嫁给我不甘心,爷不跟你同房就是了。”
“你没斗过裴王妃,心里憋屈,但这又不是我造成的,干嘛欺负我。”
摇摇晃晃出门了,在门口还摔了一跤。
裴溱湖这才松了口气,趴在被子里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