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瑾冲他抛个媚眼:“带你去个秘密空间。”
饶祈年被她媚得心痒痒,精神一恍惚,就发现自己置身全然陌生的空间里。
这就是她藏得最深的秘密,他终于获得了她全部的信任,这些年的等待获得了回馈。
饶祈年四顾,见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和苏怀瑾两个人,着急地问:“念念呢?把他自己丢下不安全。”
苏怀瑾说:“王爷放心,无论我们在这里待多久出去,还是回到来的时候那个时间点。”
饶祈年笑道:“哦~本王理解了,这真是个暗度陈仓的好地方,你该在这里放张大床,最好是千工拔步床——”
他边说边溜达,就看到屏风后的架子床。
苏怀瑾撒腿就溜,被他一把抱住:“哪里逃!”
苏怀瑾挣扎:“不行,王爷,妾还有许多事情没跟您说呢。”
“多年未见,我们之间有了许多隔阂,需得先坦诚相见、亲密无间,才能聊一聊。”
然后,他们便坦诚相见、亲密无间了一番。
末了,饶祈年轻抚苏怀瑾的背:“来的时候,爷还愁怎么跟你幽会呢,现在真是全然不用愁了,以后我们每天都相见,好不好?”
苏怀瑾扒拉被子盖住脸,瓮声瓮气地说:“不好,善后太难。”
饶祈年涎皮赖脸地说:“简单,扔了这床褥子,再换新的就是。”
苏怀瑾用胳膊肘捅他:“暴殄天物、奢靡浪费,你变了,你不是我爱惜民力的广陵王了。”
饶祈年无奈:“那怎么办?不然本王来洗床单。”
然后,堂堂广陵王殿下就真的蹲在木桶旁,逮着个床单又是撕扯,又是揣抻。
苏怀瑾看不下去了:“算了,王爷,您在四处走走吧,还是小人自己洗吧。”
“没事儿,本王不至于连个床单都洗不——”
“刺啦——”也不知道人家怎么用力的,总之床单从中间被撕裂了。
饶祈年有些羞囧,转而更加理直气壮:“这床单好几年了吧,都不结实了。娘子你受苦了,为夫给你换新的。”
苏怀瑾:……
饶祈年在空间里到处转悠:“怎么这么多粮船,嗯,马家的?”
苏怀瑾点头:“赈灾没用完,一直在这里搁着,这里不生虫子、不发霉,可以长期存放着。”
饶祈年笑道:“这倒是押运粮草的好工具。”
粮船附近,有一摞摞黑漆、红漆箱子。
饶祈年问:“这些又是什么?”
苏怀瑾淡淡地说:“金子、银子,或者珠宝首饰、古玩字画。”
饶祈年靠近,看到箱子上裴家和孙家的标记:“从那两家拿的?”
苏怀瑾点头:“嗯,抄了他们的老底。”
饶祈年打开了几个箱子,点算一下总数,惊叹:“这么多!比皇宫内库还丰裕,世家大族果真底蕴丰厚。”
苏怀瑾懒懒散散地说:“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我没动过里面的东西。”
“我不是想偷东西,是看不惯这不公平的世道。百姓终日劳碌,不免于饥馑,世家大族碌碌无为,饱食终日,凭什么呀!”
她不是小偷,她不想饶祈年误会他。
饶祈年拥住苏怀瑾:“我知道你,我相信你。”
苏怀瑾笑道:“那我就放心了。王爷,这些东西放我这里也是放着,拿出去就能救人,就能让百姓活下去,你把它们拿走吧。”
饶祈年说:“这几年朝廷财政不那么困难了,修了不少水利,洪涝灾害也少了。这些东西暂时用不到,现在你这边放着吧。父皇对本王的监视很严密,若被他发现了,少不了拿走盖行宫去。”
“他监视你,那你过来会不会被他发现?”
饶祈年说:“他主要监视王府,追踪本王没那么容易。将来你打算怎么办?以柳明远的身份回来,还是以某个女人的身份出现?”
苏怀瑾摇头:“我不知道。”苦笑,“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做过长远的打算,总是走一步算一步。”
饶祈年心疼地说:“本王会趁早为你扫清障碍的,届时你就能打算长远了。”
苏怀瑾笑道:“打算太长远,也没什么趣味。人生的意趣,就在于处处有意外,随时有惊喜嘛。你不是问思思母亲的事情吗?我跟你说说吧。”
“她姓张,叫灵娘,娘家是镇江大族,嫁给了父亲朋友的儿子李保。夫家是会稽人士,也是当地不小的家族。”
饶祈年说:“本王记得镇江张家、会稽李家当初都是太子的人,镇江张家还有一个女儿入太子府做了姬妾。”
苏怀瑾说:“正是因为张家那个女儿,李家才会求娶灵娘,为了搭上太子嘛。”
饶祈年说:“竟是这样吗?李家攀太子比张家攀得紧多了,张家又没有人在京城做官,倒好像李家跟太子更近一些。”
苏怀瑾不屑地说:“攀得紧了自然有好处,灵娘的公公得以调任吏部考功郎,她丈夫随公公到京城读书,她也就随着到京城来住了。”
“可惜,她丈夫染病亡故了,她在灵堂里昏倒,查出了身孕,李家很宝贝这个腹遗子,待她不错。可是,太子一逼宫,事情就变了。李家想逼死灵娘,跟东宫割席。”
饶祈年冷笑一声:“可笑,朝堂割席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
苏怀瑾侧头:“只是可笑吗?不可恨可气吗?灵娘怀着他们李家的骨肉呢,他们竟然能痛下杀手。”
饶祈年说:“本王很清楚他们这种大家族长的想法,李家子孙多着呢,若能牺牲一支换取大家的平安,自然是值得的。”
“对于大家族来说,人不是人,子嗣不是子嗣,姻亲也不是姻亲,全是工具。能利用的物件就使劲利用,不能利用的废物果断舍弃,他要物件入仕,物件想游学是绝对不行的。”
这惨淡的事实,真是太令人无力了。
可苏怀瑾已经失去了为普罗大众愤怒的能力,只能与身边人产生共情。
苏怀瑾愤怒地说:“他们不只想让她死,为了洗脱残害子嗣的罪名,还诬陷她腹中的孩子是与人私通的产物。我就救走了灵娘,弄得他们家里家具、床单乱飞,把一家人吓得发疯。”
饶祈年笑道:“李家已经回会稽耕种了,但是那宅子至今没人敢住,世人皆知那里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