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饶祈年就与苏怀瑾并肩走上保定街头。
北方秋季的黄昏,萧条与静谧并重,就像此刻饶祈年与苏怀瑾的心,苦涩与甜蜜同在。
两人并肩而行,不需要说话,不需要任何动作,只要那个人在身边,这世界就充满色彩。
保定街头有大大小小的驴肉火烧摊位和店面。
苏怀瑾选了一个大点儿的店面:“兄长尝尝保定的驴肉火烧吧,愚弟请客。”
饶祈年笑道:“请客不能吝啬,有肉没酒可不行。”
苏怀瑾将他按在座位上:“放心,酒管饱。老板,有没有酒?”
老板娘吆喝:“有,高粱酒。”
苏怀瑾说:“这么大个店面,只有高粱酒吗?至少来点儿梨花白、女儿红吧。”
堂堂广陵王,哪能喝高粱酒。
老板娘笑:“哎哟,您一瞧就是位少爷,那等酒您得专门去上好的酒馆去买。”
苏怀瑾对饶祈年说:“那我去买酒吧。”
饶祈年拉住她:“不用,尝尝这边的高粱酒吧。”
店家很快将驴肉火烧和高粱酒端上来,还每人送了一碗驴肉汤。
苏怀瑾看着碗上浮的一层油,直皱眉:“这么油腻,怎么喝啊!”
饶祈年尝了一口:“没有腥膻味,挺不错的。”
苏怀瑾惊讶极了,他那么讲究的人,素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竟然喝满是浮油的肉汤!
大概是不想她太费心吧。
苏怀瑾尝了一口酒:“好淡啊,跟广陵的米酒差不多,这个可以喝,不易醉。”给饶祈年倒了一杯,“您尝尝。”
饶祈年品了一口:“挺不错的。”
苏怀瑾笑眯眯地说:“又是‘挺不错的’,这都是民间小吃,想来是不够精致的,您要觉得不好吃就直说,没必要硬夸。”
饶祈年咬了一口驴肉火烧,咽下去才说:“保定驴肉,果真名不虚传,不是硬夸,不信你尝尝。”
苏怀瑾拿筷子在驴肉火烧里夹了一点儿肉沫:“这几天吃肉吃太多了,有点儿积食,我还是吃点儿青菜萝卜吧。”
饶祈年笑道:“看来爷把你喂得挺好。”
苏怀瑾嗔怪:“我估计得胖了好几斤。”
“哈哈哈。无碍,你可以再长几斤,软软的。”
苏怀瑾将火烧推到他嘴里:“快吃吧你。”
他们没有注意到,门口有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一直在打量他们。
饶祈年吃了两个火烧,伸手去拿第三个。
苏怀瑾惊讶:“王爷,您吃得好快啊!”
饶祈年这才意识到不对,他吃得太快太多了。
养尊处优的亲王跟整日干重体力劳动的军士怎么能比,他的饮食结构、习惯、饭量都变了。瑾娘心细,千万别被她发现了。
于是,饶祈年拿起火烧递给她:“你一口都不吃吗?”
苏怀瑾摇头:“不想吃。我给你撇去浮油,你喝点儿汤吧。”
饶祈年端起碗来:“你歇会儿吧,我自己来就好。”
但他似乎并不会去浮油,油乎乎的驴肉汤就灌进了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