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瑾懵:“他是谁?”
唐清江:……还真是什么都不操心啊!“先王妃的父亲。”
苏怀瑾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那个放任裴鸿害死女儿的大冤种,他怎么死的?”
“染了风寒。”
苏怀瑾觉得难以置信:“风寒能死人?裴家再落魄不至于连治风寒的钱都没有吧。”
唐清江说:“当然不至于。那只是裴家对外的说法,事实上,裴汉怨恨裴鸿杀了自己的女儿,毁了裴家,他们起过很多次冲突。”
苏怀瑾瞠目结舌:“然后,裴鸿就杀了自己亲兄弟!亲娘啊,这家伙太毒了。”
唐清江沉默,显然裴鸿的狠毒也远超他的想象,他才来砸门想与苏怀瑾商议一二。
苏怀瑾将心一横,说:“表哥,我们只能以狠制狠,以毒攻毒了。裴鸿太危险了,他跟我们有死仇,他不死,对我们而言始终是个威胁。”
唐清江说:“你想杀他?怎么杀想好了吗?”
“裴汉的儿子如果知道了父亲死亡的真相,会不会报仇?我们,借刀杀人?”
唐清江摇头:“理论可行,但裴鸿又狠又毒又缜密,裴家谁都斗不过他。”
苏怀瑾为难:“可,我们现在也不方便出手杀他啊。”
唐清江说:“此事不急,裴鸿几年内起复不了,你知道这件事情就好。”
苏怀瑾挑眉:……就为这个,你大清早砸我门去?
唐清江正色:“根据裴家争吵的内容,当初裴鸿对先王妃下手,裴汉是知道的。裴鸿许他去地方做高官,他便默许了。”
“如果事情成功了,他就会安享富贵,不会有任何异议。因为失败了,他们才争吵不休的。”
苏怀瑾沉默。
“不只裴家,所有的家族、所有的党派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事业向上的时候,当大家能分享红利的时候,彼此之间有再多矛盾,都能相安无事。”
“而一旦家族或党派走下坡路,莫说分享红利,成员甚至连既得利益都保护不了的时候,就会互相抱怨、互相指责、互相残杀。”
唐清江怅惘地看着四四方方的院子:“我们就是在走下坡路。冯先生得到一个部的尚书只是我们安抚众人的招牌,掩盖不住王爷被放逐边关造成的颓势。”
他真是太厉害了,能根据裴家的变故,意识到自身的危险,真可谓一叶知秋。
“裴家倾覆,不光在朝堂上空出许多位置,地方上空出的更多,但我们的人只得到了三个知州,其他的被王家、李家瓜分了,很多投奔王爷想谋个一官半职的人无比失望。”
“三皇子进京后,王家被迫卷入夺嫡之战,王李相争,最容易受伤的其实是夹在其中的人。有些人可能会主动、被动地背弃王爷,在王、李两家选边站,我们的人手会更少。”
苏怀瑾被他说得心里沉甸甸的:“能轻易舍弃我们的,也不是忠心的。大浪淘沙,始得真金,沙子随便去哪里吧,我们有真金就好。”
唐清江叹息:“你啊,太年轻了,容易意气用事。虽说大浪淘沙能见真金,但真金能有多少?我们成大事,靠的就是普通人。”
苏怀瑾:“那,我们该怎么做?需要我做什么?”
唐清江循循善诱:“我觉得当务之急倒也不是做什么,而是转变观念。”
“什么观念?”
“以王爷为中心的观念。”
苏怀瑾沉默,她就是以他为中心,她不过一缕异世孤魂,在这个世界没有自己的亲朋、没有自己的追求,只有他,甚至活着都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