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祈年不解:“什么意思?陛下不许你擅自离京,你可不用莽撞行事。”
苏怀瑾开心地说:“放心,我不会违抗圣意的。你忘了吗?有空间在,我能瞬间往返榆林和京城。”
“我想好了,每天晚上去你那边,白天回来,单号在你那边,双号在京城公开活动,这样谁都想不到我会出现在边关。怎么样?这个计划是不是很完美?”
苏怀瑾豪迈而坚定地自说自话:“只要我们心在一起,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饶祈年心中又甜又痛,依旧决绝地说:“不行!你不能过来!”
这语气,让苏怀瑾心里很不舒服:“为什么?祁郎,你今天好奇怪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饶祈年说:“没什么,你别胡思乱想。”
苏怀瑾郁闷:“你看看你这表情,这话你自己信吗?王爷,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我们一起面对。我,我解决不了还可以让表哥帮着想办法嘛。”
饶祈年拍拍她的脑袋:“我能有什么事情,左右不过像寻常农人一样为生活奔波罢了。”
“屋顶有点儿漏,我这些天都忙着修房子呢,地面解冻了,还要赶紧开垦一些荒地种菜,还有一些其他的杂活,即便你过来了,我也没时间陪你啊。”
苏怀瑾便信了他的话:“原来是不需要我陪了呀。”
“瑾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怀瑾笑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王爷不孤独就好,如果以后你需要我陪伴,尽管跟我说。”
“好。”
苏怀瑾离开空间,饶祈年红了眼眶:“瑾娘,谢谢你的情谊,对不起,我怕连累你。”
除夕夜,他们决定将随行的二百燕京卫和三百广陵王府护卫整编成一支队伍,可那总共有五百人而已,力量太弱了。
这五百人训练有素,可以全部算作战斗力量,那后勤怎么办?
饶祈年决定要干就干大的,索性以雇佣劳工的名义,雇年轻力壮的劳力做军队的后勤力量。
方才他说的修房子,不是修自己的房子,是为自己的军队修建营房。垦荒也不是为了种菜,是让自己的军队屯田,因为朝廷不给他们拨军饷,他们要实现自给自足。
饶祈年知道,他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的,先是整编军队,再是招兵,下一步是买马,可能不久之后,就会拉拢地方军官。
将来的某一天,他会起兵也说不定。他知道唐清江、冯邦彦做好了随他出生入死的准备,他的瑾娘也是,但他不舍得拖累她。
饶祈年内心的纠结,苏怀瑾一无所知,她烦恼该如何见自己的“把兄弟”。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结拜都结拜了,酒醒后再懊恼,也不能不认账。
去客房的路上,苏怀瑾耳畔回荡一句话:宁可酒后乱性,不可酒后结拜。
也不知道那几个人后悔不后悔,酒醒后见面该多尴尬。
这,这算什么事儿啊!
苏怀瑾犯了社交恐惧症,踟蹰着走到前院。
更恐怖的是这几个大男人早就酒醒了,正在客厅里讨论文章,见苏怀瑾过来都放下手里的东西,盯着她看。
苏怀瑾瞬感压力,挥手,嘿嘿地笑:“早啊,各位——”
“哥哥”两个字怎么都叫不出来,女人叫别人哥哥,显得很婊,男人叫别人哥哥,显得基情四射。
突然,苏怀瑾灵机一动,续上了一个词:“仁兄。”
孟鸿寿哈哈大笑,上前拍着苏怀瑾的肩:“贤弟怎么还拘谨起来了,男人之间,喝过酒之后不应该非常亲热吗!来,我们一起论论文。”
苏怀瑾怀着膜拜的心去读其他几人的文章,却发现也不过如此,虽然词藻华丽、对仗工整、语言流畅,内容上却有很明显的毛病。
或陈词滥调,或空洞无物,或逻辑不清……
这几个人也够呛能够中进士的,昨夜拜把子是白折腾了。
大家商业互捧了几句,互相指点问题时却下不去嘴。
邵东阳说:“我们对文章的见解到底太粗浅了些,若能得鸿儒指点就好了。”
苏怀瑾闻弦知雅意:“如今京城的大儒都被拉过去当主考官了,找不到人的。这样吧,我把大家的文章拿过去给表哥看一下,看看他能给点儿意见不。”
唐清江看着面前的一沓纸,无语:“你拜了把兄弟,倒是给我找活干了。”
苏怀瑾笑着说:“表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指点指点后辈?”
唐清江白了她一眼:“你看我很闲?”
苏怀瑾缩缩脖子:“是,表哥日理万机,我就不给表哥添麻烦了。”伸手去拿纸。
唐清江按住:“干什么?”
“您不是没时间吗?”
“你海口都夸了,我不点评,你岂不是难堪?若你随便跟他们说几句话,倒是糊弄过去了,但会砸了我的名声。”
苏怀瑾心道:瞧你傲娇的,想看就看呗,非要叨叨这么多。
唐清江快速浏览了一下四人的文章,揪出来其中一个:“这个还凑合,有中的希望。谁的?”
苏怀瑾看了一下:“孟鸿寿的。可是,他里面有的地方写得偏题了。”伸出指出来,“这里。前面论的是守礼,这里说的好像是爱民。”
唐清江仔细看了一下:“确实如此。不过科考评卷时,没人看这么细的,总体上没有明显问题就差不多了。”点了点旁边的卷子,“毕竟考场上,这样空洞无物,甚至答非所问的卷子更多。”
苏怀瑾随口说:“都是苦读诗书多年的人,还经历了秋闱,怎么还会审题审偏呢。”
唐清江说:“答非所问不是因为审题偏了,是因为脑子里没有自己的东西,全都是故纸上的空话套话。不管面对什么题目,都拿那些语句组装起来应付,虽然看起来很唬人,但能糊弄得了谁呢。”
苏怀瑾心道,原来背模板是古已有之啊。又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有硬套模板。
又听唐清江说:“就像你的文章,虽然语法句法上甚至还有问题,还不乏可圈可点之处,若主考官不仔细看,你还是能中的。”
苏怀瑾说:“表哥就别安慰我了,我想吃兔子肉,总不能指望兔子自己撞死在我跟前。”
唐清江也笑了:“守株待兔固然可笑,可毕竟那人曾经捡到过碰死的兔子,不是吗?”
苏怀瑾:……“表哥总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