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一面抿嘴发出低脆哨音,一只手朝丹虫独眼处挥舞,吸引它的注意力,一面迅速蹲身,另一手拈了一些雄黄粉末,屈指弹向丹虫。
独眼丹虫原本一直警惕老道挥舞的手,一只怪眼轱辘来轱辘去,居然察觉到袭来的粉末,而且竟似知道雄黄的威力,叽叽一声厉叫,百足蓄力一弹,自竹道人臂上一跃而起,落入石门内虫群之中。
“啊……”
一声惨叫从竹道人口中迸出,他捂住脸倒在水流中,翻来翻去,大声哀嚎。
旁边的若夷吓得花容失色,闪到老道姑身后。
“狗日的孽畜!”老道上前扶起竹道人,按住他的双手,仔细端详他脸上的伤口。
刘伟赶忙打着灯光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老道恨声:“独眼刚刚跳开的时候,用尾巴朝竹子的脸射了毒液!”
只见,竹道人半张脸的皮肤阵阵发红,居然冒出丝丝热气,细看之下,受伤的脸部像是覆了一层金粉。
老道姑虽不言语,却并未袖手旁观,走到竹道人身旁,控制住他的双手,让老道终于可以腾出手,从道袍中取出药瓶,倒出药粉,一半涂抹在竹道人脸上,另一半让他服下。
青绿色的药粉,甫一涂上脸,金粉就开始消褪。服药后似乎痛感也随之减轻,竹道人闭上眼睛,不再用力挣扎。
老道刚刚不是还说药石不效吗?
刘伟差点以为这家伙就这么嗝屁了。虽然平素跟竹墨二道并无交流,但毕竟相处几个月,心中还是不忍,便关切的问:“师父,竹师兄没事吧?”
“暂时没事了。只要丹蛊能够保存完好,后期有这些药引子,慢慢调理不会有什么事的。”
玄元子和老道姑将竹道人从水流中扶起来,将他半躺着放在石门另一边的门槛上。
若夷指向石门,发出一声惊呼:“师父,你看!”
大家的目光顺着若夷的手指看去。
丹室石门内,随着洞内涌出的丹虫数量越来越少,虫群不再往前拥挤,似乎意识到雄黄粉圈的危险,竟在圈外围拢聚集起来,而在虫群蠕来动去的中央位置,丹虫们主动空出一块不大不小的地方,一只壮硕的丹虫傲立其间,翘首昂扬。
正是那只独眼丹虫。
老道狠狠盯着独眼,挑衅的将脚下的雄黄粉圈统统踢散,引得虫群一阵骚动,靠前的丹虫跃跃欲试,却见独眼嘶叫一声,所有丹虫不进反退,齐齐后挪了数寸。
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道看得咬牙切齿,又从袍下拿出一袋雄黄粉,朝独眼示威。独眼叽叽一阵叫唤,虫群竟再次后退,离开了石门范围,缓缓隐入黑暗之中。
“蛊王!”老道姑的语气异常兴奋。
“错过刚才,很难再有机会了。”老道挥手示意,“而且,饵剂已经失效,墨子,收了吧!”
墨道人和若夷将满满当当的黑布袋收口扎实,布袋显然是特地为捕丹虫精心制作而成,内里有纵横交叉如根系状的条形气囊,丹虫入袋便无法爬出,且成群结队挤在袋内,不怕挤压和憋闷。
墨道人领着若夷走向内洞,刘伟自告奋勇给二人打灯。
三人行至不远处,墨道人将三个黑布袋摆放在一个独立悬空的竹架上,竹架立在一块钟乳石座上,四面环水,即便丹虫意外出袋,也不担心走脱。
三人放置妥当,回到石门前。
玄元子将一把线香点燃,依次分给老道姑及其他人。五人在丹室门前拜祭了一番。
玄元子弄妥三个火把,给墨道人、若夷和刘伟每人发一个,郑重其事的向他们叮嘱:
“进丹室之后,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要听从我和师姑的指挥,同时更加要小心隐匿在各个角落里的丹虫,有蛊王作祟,务必谨慎。”
三人齐声称是。
五人从石门处鱼贯而入,刘伟小心翼翼的控制脚步慢下来,跟在若夷身后,最后一个踏进石门。
踏入石门前,刘伟朝另一侧半躺的竹道人瞥了一眼,好在还能见到他呼吸时的胸腔起伏,否则真以为人已经挂了。
刘伟默默为自己祝祷一番,然后嗅着女神的体香,硬着头皮举步迈入丹室石门。
三个火把的亮光齐刷刷照亮眼前的景象。
石门后是一块四四方方、宽高三米多的巨石照壁,壁前是一条仅供二人通过的小径,不知是否因为刚才有虫群爬过,众人脚下的石径看起来颇为整洁,只是空气中飘扬着尘土、以及浓郁的雄黄气味。
老道姑停下脚步,拿过若夷的火把往照壁上看去,石壁上刻着各式各样的点阵图,仔细端详起来。
玄元子回头道:“我刚看了,都是些星宿图!”
老道姑并不理会玄元子,指了指照壁,对若夷说:“从现在开始,祖师爷这墓里所有能见到的图和字,都要拍下来,照片、视频一个也不能少。”
“是,师父!”
若夷下意识去裤兜摸手机,一摸才想起来手机刚刚一直在刘伟手里,便回头用手指捅了捅刘伟。
刘伟有些不舍的将手机递给若夷。若夷把火把塞到刘伟手里,用手机对着照壁好一通拍摄。老道不好发作,也只能静静等着老道姑师徒俩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