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说什么,他道:“我会一点包扎的手法,还是让我先替齐小公子包扎,止一下血,再去就近的医院比较好。”
水牛不比用来专门吃肉的黄牛,在个头和牛角的坚硬程度上,伤起人来要严重很多。
瞧着齐瑾之这情况,应该是被水牛的牛角给顶破了腹部,才会这样血流不止。
这地方在郊外,找到医院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伤口必须要先处理。
齐瑾之点点头:“那就谢谢了。”
齐远山和女孩的父亲扶着齐瑾之就地躺下,沈奕舟示意齐瑾之把手拿开,只一瞬间,红色的液体就从衣服的破洞处涌了出来。
沈奕舟眉心一蹙,连忙伸手去摁住。
他回头道:“你们谁有干净的布,或者衣服”
夏倾沅方才去拿吃食的时候,见外面有些风大,把她的长丝巾给戴上了。
她连忙应道:“用我的。”
说着,她把丝巾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沈奕舟。
沈奕舟接过丝巾道,开始给齐瑾之包扎。
夏倾沅也没有说话,候在一旁。
谢梓意的嘴微张,手里撰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眉眼深沉。
沈奕舟一边按着齐瑾之的伤口,一边替他把外面穿着的外套拨开,这样可以用围巾在腰部多缠上一圈,还能直接地接触伤口,更有效地止血。
夏倾沅见他不好使力,便蹲下来替他举着齐瑾之的外套。
随着她蹲下来的动作,与齐瑾之距离就近了几分,并且要时不时配合一下沈奕舟,会与他靠近,又远离。
齐瑾之抬着头,看着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伤口的侧颜,嘴唇紧抿,远山眉轻蹙。
她在担心他。
下一秒,齐瑾之垂下了眼睫,没有再看她。
待沈奕舟包扎好,警卫也把车开了过来。
几人又是七手八脚的,把齐瑾之抬上了车。
齐瑾之是为了救夏倾沅和沈奕霖受的伤,无论怎么说,沈奕舟都要一起过去的。
他再次给了夏倾沅一个紧紧的拥抱,道:“等我回来。”
又转头对褚星屿道:“把太太送回家。”
说完,长腿一跨,上了车。
夏倾沅站在原地,揽着抽抽噎噎的沈奕霖,看着车辆远走。
褚星屿来到身边,道:“太太,我送你们回去吧。”
夏倾沅点头:“嗯。”
她最后看了眼老牛的方向。
老农还坐在老牛旁抹着眼泪。
即便是有人给了他一笔丰厚的补偿金,依旧止不住心里的悲伤。
他布满老年斑粗糙的老手,颤颤巍巍地抚上老牛的背脊,一下又一下,以为这样可以替老牛舒缓痛苦。
老牛此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可依旧睁着一双澄净的眼睛,困难地喘着气。
这是陪伴了他家一辈子的老牛,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卖了它,如今却要以这样的方式走向生命的终结。
这是夏倾沅第一次这样直面一条无辜的生命的离去。
凌琳也走上前来,扶住夏倾沅:“沈太太,我们走吧。”
夏倾沅点点头,牵着沈奕霖一起离开。
在经过谢梓意身边的时候,夏倾沅停下了脚步,静静看着她。
谢梓意唇角一弯,无辜又懵懂的表情:“倾沅”
夏倾沅的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